老趙哂笑著對著低頭洗碗的老伴叫了一聲,指手吼道:“奸商!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奸商,看準了,就這價,兩套,全款,敢漲一分告你去。”
老伴面有慍色,轉頭就將老趙的好心情罵走大半,“你個老不死的,老了老了還是沒個正經。”
老夫老妻幾十年了,老趙也知道老伴一直也不喜歡自己突然式的‘幽默’,說完笑完也就佯裝不悅,丟掉掃帚悻悻地折門而出。
面皮是當地的小吃,也是萬年不變的早餐,所以吃面皮那可是有固定的時間的,去早了只有一桶米漿,去晚了卻連門都進不了。老趙的面皮店開在街的南頭,老李的面皮店開在北頭,相距不遠也不近,周圍臨近菜市場與好幾個小區,算是得了天時地利,兩人的生意也都紅火。
可能因為都做面皮,老趙和老李的關系還算不錯。閑下來時,老趙總要找上老李坐在一塊胡亂地瞎了了,看不見不溫不火的老伴讓他心里總歸是舒服的多。
天南海北的人都喜歡早吃飯時閑扯,習慣于將同種營生的兩家小店放在一起比較,一個個甚至樂此不疲。大家都說老李的手藝只能算是一般,若不是因為他老趙的門面小一時間容不下恁多的人,老李早就該關門歇業了。聽得多了,兩人的心里漸漸地也都不那么舒服。
這時看見老李早早地就坐在了門口揮手驅趕著蒼蠅,老趙笑呵呵的走過去,說道:“我說老李啊,你怎么還是這么的有功夫啊。嘖嘖,看把你舒坦的。”
老李不冷不熱的哈哈著:“咋了?你個大忙人也有時間瞎轉悠了?”
“唉,忙什么忙,咱忙死累活的賺的還不是別人的房租,去年才一萬塊今年說一萬六就一萬六,老李,你說這日子咋過喲”,坐在老李的旁邊邊說邊拍著大腿。
“簡單啊,他漲我也漲,活人能讓尿憋死?”
“咱那會吃的可是一分錢一碗,這才二十年不到,都兩塊五了,還漲?”
“前年的油才多錢?咱都能漲,何況今年你說說啥沒漲?怕個鳥蛋。”
“咦,說是說,這槍打出頭鳥,這頭可開不得”,老趙搖頭否定。
“你不看報紙的?”
“什么報紙?”
“對,你比我忙,哪有時間看報紙?”,老李依舊淡淡的說道。
“你說嘛,我可是什么都不瞞著你。”
“你真笨,你不瞧瞧人家西安,賣個饅頭都能整個協會,你就不會鼓搗著一起漲啊?”,老李指著從地上撿起的報紙。
“呀,還真是”,老趙接過報紙,皺眉道。
“對不?光說不干頂個球用”,老李轉身呷了一口濃茶,又道:“咱是最好的哥們,你問到我了,我不妨給你說,我早就找過這周圍三條街所有面皮店的老板了,我們準備下周一起同時漲到三塊。”
“老李,那你咋不早和我說?”
“和你說,你那嘴能把的嚴?再說,我也放心你,正打算待會去找你呢。”
……
老伴還是猶豫,只是卻找不到什么理由來反對老趙,你漲不漲房租可是在漲。
約定漲價的那天,老趙的生意還是和往常一樣,只是當大家聽說又漲價時,說話的人突然變的少了許多。
老伴這下有點坐不住了,一個勁地追著老趙說:“我就說這不行,上個月剛漲現在又漲,難免……。不管了,你快出去瞧瞧去,我總覺這老李是在坑我們。”
早上的生意還沒做完,老趙就這樣被老伴推出了家門。不過老趙還是相信老李,“畢竟抬頭不見低頭見,他老李真敢做這不要臉的事。可是萬一他要是這么做了?…...”,心里的不安很快就表現在腳上,只是收住腳的老李傻眼了。因為,老李根本就沒有開門。
“老李,你不厚道啊,你不是在絕我的后路嗎?”,當老趙敲了半個小時的門后,老李慢慢地怪出了樓梯。
“嗯?老趙,你這是啥話?什么叫我絕了你的后路?”
“明明今天說要一起漲價,你為什么不開門營業?你肚子里打的啥算盤我不知道?”
老李突然變色,氣沖沖抓住老趙的手腕就往下走,口里嚷道:“走,名人不做暗事,你信不過我,我帶你去轉轉,看這周圍其他六家漲沒漲?”
“放手”,老趙鼻子一哼,搶道:“他們漲不漲又多大關系,這條街就你我兩家,我只問為什么單單你不漲?”
“這時啥?”,老李掏出兜里的中藥啪的扔在腳下,指著老趙喝問道:“這時啥?你個白眼狼,就知道我今天沒開,你不問問我昨天開沒?要不要我帶你去問問百姓藥房的劉大夫?”
老趙突然像被針刺了的皮球,焉在那里不知所措。
……
后來的日子里,老李也也跟著一起都漲了價。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來老趙家吃飯的人越來越少,而去老李那吃飯的越來越多。
房東的漲價也是說變就變,說好的一萬六眨眼也變到了兩萬。
有人說老趙這是被老李坑了,只是老趙還是不敢斷定。
當他似笑非笑的對我說完“顧客呀顧客,趕走容易迎回難。”便轉身蹣跚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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