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阿傻是個可憐的男孩,出生不久發了高燒,變成啞巴,隨后被父母無情拋棄。鄰村的張大爺在河邊發現了襁褓中的阿傻,剛好自己膝下無子女,就收養了他。
六歲那年,張大爺就患了重病,撒手人寰。阿傻再次成為孤兒。好在村里的好心人會常常接濟他,不至于餓死。阿傻到了入學年齡時,校長還免了他所有學雜費,資助他上學。
阿傻原本有名,叫張學勤,張大爺給他取的。在學校里,不會說話的阿傻成為男孩子的捉弄對象,“阿傻”是班上同學給他取的外號。每次阿傻都想辯駁,可是他不會說話,也寫不出自己名字,只好作罷。
當班上男生流行起玩彈珠時,阿傻也參與進來。他的技術很好,靠著撿來的兩顆玻璃球,賺到滿滿一鐵盒子的玻璃球。有的男生輸了不樂意,就合伙來搶阿傻的玻璃球,阿傻死活不給,拼命反抗,保住了自己賺來的一盒子勝利果實。
阿傻還被同學忽悠去捉弄女生,把螞蟻等小生物放到她們書桌、書本和衣服口袋里。然后他被女生集體排斥。阿傻后來跟男生打了一架,從此再沒人欺負他,也沒人跟他玩。
當阿傻剛寫熟寫老師給自己取的名字時,因為學習跟不上,老師勸他留級,他很沮喪,就直接放棄了念書。在學校期間,他撿到一個不錯的小木箱,每次撿到好玩的東西就放進去,上課拿出來玩。休學后,他把小木箱帶回去,還是執著于收集奇奇怪怪的物品。他的箱子里漸漸堆滿了鵝卵石、小磁鐵、放大鏡之類的小物件。他在書上看到了“百寶箱”三個字,就抄在紙上,然后貼到小木箱上。
二
阿傻住在張大爺留下的破屋子里,每天在屋子前后轉悠,搜羅著有用沒用的東西。破屋前有一棵老槐樹,常有一只百靈鳥在樹上盤旋。大爺生前常喂食物給百靈鳥,還告誡阿傻:“百靈鳥跟燕子一樣,是只吉祥的鳥,不要傷害它們。”
阿傻一時搜集不到好玩的東西了,就把目光投向了百靈鳥。他想方設法捕捉百靈鳥,每次都已失敗告終。有一天他正要用網抓百靈鳥,忽然又停下來放棄了。
百靈鳥看著阿傻長大,對他現在的愚蠢行為又氣憤又好奇。它忍不住開口問阿傻:“你為什么要抓我?”
阿傻愣了一下,然后找來一張紙,在紙上寫字來回復百靈鳥。
“我喜歡你的藍色羽毛,想拿幾根放到百寶箱里。”
“那剛剛怎么又放棄了呢?”
“我突然想起了爺爺對我說的話,他說不能傷害你。”
“看來你雖然傻,但是心地還不錯。”百靈鳥說,“我的羽毛肯定不會拔下來給你,不過看在你爺爺照顧過我的份上,我可以滿足你三個小愿望。”
阿傻在紙上寫:“第一個愿望,我要能跟正常人一樣開口說話。”
百靈鳥拍拍翅膀飛下來,用鳥喙啄了一下阿傻的頭。阿傻從此不再是啞巴了。
“謝……謝謝你。我終于……終于可以說話了。”阿傻有些結巴地說。
百靈鳥說:“第二個愿望,我猜,是要變成一個聰明人。”
阿傻說:“可以讓爺爺復活嗎?”
“不行,我沒那么大能耐。”
“那我的第二個愿望,就是要一個最好的百寶箱,裝滿了又稀奇又好玩的東西。”
“愚蠢的人總是這么貪婪。”百靈鳥嘀咕了一句,還是滿足了阿傻的愿望。
阿傻跑進屋,發現小木箱變成一個黃金做的大寶箱。打開一看,里面裝滿了珍珠和寶石,各式各樣,璀璨奪目。
“怎么都是珠寶?我要的不是這些啊?”阿傻不滿意。
百靈鳥笑道:“你自己要的百寶箱啊。這些都是寶物,價值連城,又稀罕又好玩。”
“可以換回來嗎?”
“可以,你還剩最后一個愿望。”
“算了……最后一個愿望,我想到了在告訴你。”
“沒問題,隨時告訴我都行。看樣子你還不算太傻。”
三
阿傻的新百寶箱很快驚動了全村人,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箱子的寶貝。當天夜里就有幾個小偷摸進阿傻房里,被阿傻發現,溜之大吉。第二天白天,一伙蒙面強盜持刀闖進屋子,將阿傻和百寶箱一起劫走。
強盜頭目把尖刀架到阿傻脖子上,問他:“你拿來的這么多珠寶?”
阿傻說:“這不是我的東西,你要就拿走吧。”
“嘴還挺硬的。老實交代,不然我剁了你!”
另一個強盜說:“看樣子是個傻子,趕緊了結他吧。”
強盜頭子點點頭,在石頭上磨刀,準備砍了阿傻。這時百靈鳥飛了過來,對阿傻喊道:“我可以救你,快說你的最后一個愿望。”
阿傻毫不遲疑地說:“把我的百寶箱變回來。”
百靈鳥把一箱子珍寶變回小木箱。強盜頭子見狀,又驚又怒,準備先殺了阿傻泄憤。
阿傻呆立不動,看到自己百寶箱變回來,開心地笑了。百靈鳥不忍心阿傻變成刀下鬼,引頸高歌,強盜紛紛被迷醉,昏倒在地。
阿傻得救了,百靈鳥忍不住問他:“為什么你死也要那個破箱子?”
“因為我喜歡,那才是我的百寶箱。”
“真是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