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1月,尚未成名的薩繆爾·巴克利·貝克特在巴黎街頭散步時,被一個年輕男子捅了一刀,差點喪命。貝克特在好友詹姆斯·喬伊斯的幫助下住進了醫院,他的好友、比他大6歲的女畫家蘇姍·德克沃一迪梅斯尼爾則擔起了照顧他的任務。危境促生了情愫,出院后,貝克特和蘇姍住到了一起,由此拉開了他們51年共同生活的大幕。
貝克特生于1906年4月1 5日,他出生的地方,是愛爾蘭都柏林郊區一座名叫庫爾俊納的都鐸王室建筑。他銜銀匙出生、天性聰穎,早早顯露出了語言天賦,曾就讀于都柏林三一學院、在巴黎高等師范學校任教,這一切使他成了一個“張狂的自戀者”,遇刺事件和蘇姍的留駐,改變了他的生活、性格和命運。遇刺使他低調;蘇姍使他低下頭來,注意到別人的存在,并且學會了感恩。
不久,二戰爆發,巴黎淪陷,貝克特加入了抵抗組織。一名成員的叛變使組織遭到破壞。他和蘇姍徒步逃往法國南部。他們顛沛流離,在山路、小旅館、谷倉、庭院和水渠中度過逃亡的日日夜夜,并在法國南部的村莊隱居到戰爭結束。回到巴黎后,他又在圣洛的一家愛爾蘭紅十字會醫院工作。這些經歷使他變得堅強、果敢,也將他們牢牢拴在一起,從此再也剔不出彼此。
戰后,貝克特開始用法語寫作,蘇姍則成了他的保姆、秘書、讀者、經紀人、發言人、外交官和守護者,她一個人擔起了一支隊伍的責任。她也成了他的福星、轉運人。1950年,她拿著被6位出版商拒絕的5部手稿找到了剛剛執掌午夜出版社的蘭東,順利拿到了出版合約。這5部作品是《莫盧瓦》《馬龍正在死去》和《無名者》,3部書的出版,使貝克特的境遇大為改善。隨后,《等待戈多》的出版和上演獲得了驚人的成功,這令貝克特名滿天下而且越來越富有。
蘇姍幫他花錢,她鼓勵他去資助那些貧困的同行和年輕人。’這種幫助在他們并不富裕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現在他們富了,更沒理由停下來。她既嚴厲又寬厚,既認真又隨和,她身上這些美好的、明亮的力量,改變了他的生命和氣場。
他們的婚姻,是為余生準備的;他們的愛,從一開始也像是為老去之后的歲月準備的。沒有傳奇,也不刻意浪漫,只是靜靜醞釀足夠多的記憶,慢慢將生命交融。結婚后的他們也沒什么大的改變,他們住在一幢房子里,卻各有各的房間,房間也各有獨立入口。
1969年,貝克特因為他那“使現代人從精神貧困中得到振奮”的“具有新奇形式的小說和戲劇作品”,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
兩人被合葬在巴黎的巴納斯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