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畢業(yè)照的日子,同學們都在北京的校園里集體留影,梁源卻在500公里外,獨自與104國道500公里紀念碑合影。按照他自己的話說:我和104國道500公里紀念碑合影,是我在大學四年里所有照片中最好的一張。在這里,我離北京,離天安門廣場有500公里。那一刻,很多復雜的感覺同時涌出。
回到北京和同學一起吃散伙飯,他給大家講起這張一個人的畢業(yè)照時說:同學緣分一場,友誼、愛情可能只是幾個人之間的事情。但大學時代應該是一個人難得的比較空閑的一段時間,有機會應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些事,如果大學時候不去做,也許你再也沒有機會去做了。
旅途中最辛苦的不是體力不濟,而是一路上的落寞感。行至南嶺的時候,遇上一段山路,同伴在前面,梁源一個人在后面。那是一個沒有月光的黑夜,由于勞累導致的低血糖拉開了梁源與同伴的距離,此時車又爆胎了。那是種深刻的無助感。梁源只能一個人停下來,默默地開始補胎,支撐自己的就是想著借著這個機會終于可以休息會兒了。
旅行相對于自己的日常生活,是兩條平行軌跡。但旅行的過程卻不得不與別人的生活發(fā)生點滴交匯。在旅途中一個人會了解人間的沉浮冷暖,梁源得到過許多陌生人的幫助,也看到各種意外發(fā)生。
在路上,他曾看到前面的摩托車駕駛員被撞飛,當場死亡,于是更遵守交通規(guī)則,珍惜生命;在鷹潭遇到臺風不得不托運自行車的時候,長途汽車站的工作人員幫忙跟司機砍價;看到前方十幾米的電線桿子被旱天雷劈歪,自己也被電麻
黑夜中趕路最大的障礙就是沒有路燈,即使打開自行車的燈也無濟于事。在行至江西和浙江兩省交界處時,趕上320國道大修,在黑夜中騎行很困難。在那段路上,梁源與同伴艱難前進,僅靠后面一輛大卡車的車燈照亮。這輛大卡車一直跟在他們身后,直到把他們送到有路燈的路段,才加油超了過去。原來,卡車是在幫忙照亮,后面已經(jīng)壓了長長的一串車,為了表示感謝,兩人不約而同地向卡車司機豎起了大拇指。
廣州之后的旅程沒有騎車完成,那時梁源感到是否騎著自行車到達目的地香港已經(jīng)不再重要了。旅程開始的時候,梁源一直把騎到香港當作動力。而當過了三四十天之后,不免會反思為什么要繼續(xù)。旅行的意義,只有走了才知道,梁源覺得,旅行對人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使人的心態(tài)變得寧靜。當親眼看到了大山大河的壯觀,才知道人自身的渺小,任何磨難的發(fā)生都很自然。
回到北京的那天正好是梁源22歲生日。他騎著車從火車站穿過二環(huán)路回到家,見到了母親,不大會表達感情的母親給了他一個深情的擁抱。
回憶這段旅途的時候,他說:當我回到北京的那一刻,我就覺得這是一個文藝青年所謂的成長儀式,英雄和夢想都在那一路上掉的20多斤肉里。
這段4500公里的騎行經(jīng)歷,是梁源給自己最好的畢業(yè)儀式,他形容為:一段聽起來神奇,走起來驚喜,感受起來有些神秘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