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個晚上,一大群人擠進美國曼哈頓國家藝術(shù)俱樂部,去見證一部用55年的時間完成的處女作的出版。作者是75歲的大學(xué)教授、風(fēng)趣的珍妮特·格羅斯,她在書中講述了自己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就職于《紐約客》雜志的故事,那時該雜志正如日中天。
一位特約撰稿人回憶說,格羅斯散發(fā)著中西部人的和藹可親和干練。“你會看到,簡多有本事——她夏天要去度假的話,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頂班的人安排好了。”英國作家安東尼·貝利那時也在《紐約客》工作,后來他跟格羅斯成為好朋友,他說,在“一群瘋瘋癲癲或者半瘋癲的作家”當中,格羅斯就是“快樂的化身”。
格羅斯從明尼蘇達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來到紐約,立志要做一名作家,在通過E.B. 懷特的面試后她便進入了文學(xué)出版中心,但她從來沒在《紐約客》上發(fā)表過東西。她曾在美編部門呆過很短同時也很不開心的一段時間,職責(zé)是回復(fù)漫畫投稿,其余大部分時間里她坐在電梯旁前臺接待員的椅子上,“鳥瞰一切,并順便盯著一個我?guī)н^去的電爐”,她說。
格羅斯的回憶錄名叫《前臺接待員:在<紐約客>的成長》。
對于從未升過職,她給出了幾種解釋。那會兒也沒有職業(yè)人士做她的榜樣。“女性沒有接受過肯定自己的培訓(xùn)——奧普拉還沒出現(xiàn),”格羅斯女士說,“我不清楚我要去哪里、我是誰。”
《紐約客》有一種特殊的文化,員工的頭銜和職責(zé)不夠清楚,這也阻礙了她的進步。如特里林所說:“升遷很不容易。你看不見梯子在哪里、誰扶著梯子,更不用說如何往上爬了。”
但是,多年來,格羅斯也欣然接受了前臺接待員的角色以及隨之而來的回報,如接觸20世紀一些最有天賦的作家。相對于能夠跟作家交朋友和參加簽售會,也許更令人嫉妒的是她夏季的假期:她在《紐約客》工作期間去過8次歐洲,每次都至少一個月,通常還都是帶薪假。“《紐約客》認為他們的前臺接待員可以度很長時間的暑假。”格羅斯故作嚴肅地說道。
那時,格羅斯頂著12英寸長的金發(fā),穿著定做的裙子,所以經(jīng)常有男士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過她的情路并不順利。她回憶起跟《紐約客》一位她沒有透露真名的漫畫師的戀情,她將自己的初夜獻給了他。在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跟別的女人訂婚后,發(fā)狂的格羅斯打開她格林威治村寓所的煤氣、躺到床上,試圖自殺。這是回憶錄中最讓人揪心的部分。
在她向讀者朗誦回憶錄的段落時,格羅斯談到了自己在前臺接待員座位上呆過的歲月,以及她想通了《紐約客》是否虧待了她這件事。想想那些假期、靈活的時間安排以及許多無形的好處,她得出結(jié)論:“是誰占了誰的便宜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