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品味著“龍都香茗”的醇香,我常想起姑父論茶的“三字真言”,回憶起第一口茶的苦澀。
那是上世紀六十年代初我還在鼻涕橫著擦的兒時,一次到姑父家玩,看到姑父他老人家深吸一口本土葉子煙,輕啜一口云南下關沱茶后,他那如癡如醉的樣子很是誘惑了我。于是我乘他忙事離開的時候也偷著來了一口紫紅紫紅的濃茶?!巴邸睆拇耍叶昧耸裁词强酀?!
那時候苦澀的豈只是茶,更是整個生活。我父母收入還算不菲。但一家子每周也只能打一次“牙祭。”有時還只能買五分錢的味精拌面條哄嘴巴??蛇@比不少小伙伴“三月不知肉味”幸福多了。正因為如此,母親常數落姑父“煙茶酒三開,一副公子哥兒德行?!?/p>
說也是,姑父雖算不得公子哥兒,到是出生在小業主家庭?!安怀詿煵杈?,枉在人世走”的信條的確是他的家族烙印和生活真諦。煙吸葉子煙,過癮。茶喝下關茶,提神。酒飲高粱酒,得勁。這是姑父常與朋友們交流的秘籍。尤其是喝茶他更有絕招,不僅非下關沱茶莫屬,還要用火燉了才喝。
待我下鄉、當兵又拿到第一份工資買上下關沱茶喜滋滋上門孝敬姑父時,老人家笑瞇瞇沏上兩杯熱茶:“成都一花,香著呢!”晚筵間,我發現姑父的酒瓶標簽已改寫成“瀘州大曲?!弊焐系鸬囊膊皇侨~子煙了?!盁煵杈圃趺慈兡樍?,能過癮嗎?”我逗樂說?!笆裁催^癮啰,以前不過圖省錢罷了?,F在什么時候,還來那個?”哦,那已經是天天打“牙祭”的八十年代了。
幾年前的一個春節,好久沒到姑父家的我帶著被姑父譽為“三寶”的煙茶酒給他拜年。當我將得意贈品一一介紹時,老人家只把裝潢精美的本土產“龍都香茗”接過去看了又看,聞了又聞:“煙酒戒了,傷身。我現在喝的正是這個呢。滋味沒法說,還保健呢!”
年飯上,從云南下關沱茶到成都一級花茶再到本土“龍都香茗”,姑父娓娓講述的都是他的茶經茶道?!熬朴芯葡?,茶有茶圣。里面道道多著呢?!?/p>
看我入迷的樣子姑父談興更濃?!安枰鹊讲枋サ姆萆希仨殔⑼缚础⑿?、品‘三字真言’。就是看湯色,嗅氣味,品味道。象“龍都香茗”這種茶中上品,它的湯色要么黃如琥珀,要么綠似翡翠;它的香氣要么濃如茉莉,要么雅似悠蘭;它的味道要么純如甘露,要么膩似瓊漿……”
“這也太玄了吧姑父!”我禁不住打斷老人家的高論,“什么是甘露瓊漿呀?”“這個嗎,參透‘三字真言’你就明白啰。想當茶圣呀,端起杯子就得用腦子去看,心靈去嗅,情感去品。無窮樂趣嘛,就在這‘看嗅品’三字之中啰……”
“三字真言”猶如第一口茶的苦澀,從此深深印在了我的腦海里。如今,姑父已離我而去,而他最鐘愛的“龍都香茗”卻長伴在了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