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xué)聚會上,觥籌交錯,暢談人生。老同學(xué)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或是敘著仿佛還在昨日的大學(xué)生活,又或是講著各奔東西后的職業(yè)生涯,唯有坐在我旁側(cè)的老周,閃閃爍爍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著圈圈……
老周是我的老同學(xué),長得一表人才,在我的記憶里,大學(xué)時的他高大帥氣,皮膚白凈,人群中,笑的最好看的便是老周。如今的他,雖然套著整齊干凈的西裝,但臉上已然沒了當(dāng)初燦爛陽光的笑容,剩下的只是歲月雕刻在臉上,抹不去的傷痕。
“宋兒……”他略顯的梗咽,看向我,舉起滿是繭子的三根手指。我一愣,他接著說道:“因為徐三,我蹲了三年……三年……”聲音哽咽,淚水險些因為顫抖而滴落。老周低下頭,緊了緊那只握住的拳頭……
那年夏天,老周大學(xué)畢業(yè),四年大學(xué)中,老周沒有絲毫松懈,全身心投入到金融財會專業(yè),并且順利的拿到了優(yōu)的分?jǐn)?shù),他的人生似乎走向了完美的開端,他滿懷著信心走向社會,信心是有的,條件也務(wù)必充足。老周的母親在一家銀行工作,職位自然不低,是這家銀行的行長,作為母親,自己的兒子畢業(yè),專業(yè)又對口,自然有了特殊優(yōu)待,幾天下來,便打好了關(guān)系,把一處支行行長的位置留給了老周,這在當(dāng)時也是一處炙手可熱的好工作,當(dāng)上了支行廠長,就意味著總行行長就不遠(yuǎn)了,老周知道后,更認(rèn)為自己的前途有了把握。
大學(xué)畢業(yè),自然少不了喝酒。喝酒,自然為了高興,高興了,事兒也就來了。說到這,老周緊了緊拳頭。老周作為這一帶的東道主,滿懷激情的做起了領(lǐng)頭羊,帶著一大批好哥們?nèi)チ司频辏七^三巡,徐三赤紅著臉貼到老周邊上,帶著顫音對著老周說道:“周哥,林倩知道嗎?跟人跑了!那小子,誰?他新朋友!男朋友!怎么了?跟我說,說沒事別煩林倩,我不算什么東西!哈哈,我不是東西?呸!”
老周乘著酒勁,一拳頭砸在酒桌上,兩眼瞪得溜圓,一口酒氣就噴在徐三臉上,大聲說道:
“三兒!這種女人!還找她作甚!?那男的!該打!我兄弟的女人,都敢搶?三兒!這事兒,哥幫定了!走!”
徐三一拍桌子,酒氣沖頭,酒瓶子都跟著顫起來,一把握住老周的手,大聲說道:“夠哥們義氣!干他個底朝天!走著!”
幾小時后,老周被警察帶走了,地上的男人鼻骨骨折,肋骨斷了三根。老周因為故意傷人罪,進了局子,蹲了三年。
老周的眼眶更紅了,拳頭握得更緊,似乎回到了進局子的那一刻。周媽知道后,因刺激過度腦出血進了醫(yī)院,搶救了兩天,人是救過來了,就是行長的工作再也保不住了,至于他兒子的工作,也隨著那年的夏雨沖到海里漂走了。
三年后,老周刑滿釋放,身無分文,學(xué)歷全無用處,沒有一家公司會用一個在監(jiān)獄里呆了三年的大學(xué)生。老周看了看自己的拳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走進了一家出租車公司。
至于身材瘦小的徐三,當(dāng)初并沒有動手,只是落了個改造的名頭,幾天便出了局子。如今已是身價千萬的老板,開著豪車住著豪宅,穿著整齊的西裝,暢談著今日的輝煌……
老周的眼睛躲開我,看向站在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徐三,他卻松開了緊握住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