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好婚假，忘記工作，迎接輕松的一周！老婆和我商定好了，將去舟山賞風景、吃海鮮，計劃共花三天的時間來旅行。前一天，我們在網上買好兩張從昆山到寧波的火車票，然后打算從寧波坐巴士到舟山。當天坐了兩個半小時的火車、兩小時的汽車，到達舟山，我們發現還需要乘坐幾十分鐘的旅游專線大巴。

到達舟山的朱家尖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原先我們打算在沈家門住上一天，老婆對舟山研究得比我仔細，她提議先去朱家尖，因為那邊有海灘。當地的巴士把我們載到了南海沙灘附近。海灘附近區域都是鄉鎮民居，整齊、統一的獨幢或聯排別墅。淺色調涂料包裹的鄉間屋宇給人一種安寧祥和的感覺，沿海繞山的公路劃分出一片片不規則的住宅區、農田。田里未成熟的西瓜藤蔓枯萎，其他農作物也焉黃不振，暴雨和“燦鴻”臺風剛離此地。

欣慰的是，這一帶的精明浙江人不以務農為主業，自然災害對他們影響相對小。由于舟山旅游區游客甚多，當地人把自家寬裕的鄉村別墅改造成一座座小旅舍，沿街的房屋就用來經營海鮮餐館。讓我驚奇的一點是這些村鎮人自營的旅舍，各家價格驚人地一致，附近卻沒有幾家大規模的酒店和他們競爭。這樣松散的商家們，能形成行業卡特爾一樣的組織力量，確是少見。難道他們開了鄉鎮代表大會，全民表決了住宿的價格？

沿街的海鮮餐廳一家接一家，讓人眼花繚亂。旅游區的餐廳，價格不算實惠。看著還在水里游曳的鮮活海魚、粉色蠕動觸手的魷魚，好像它們在向你招手致意，要義務地獻身到盤中來。我們選擇了一家招牌看起來不錯的餐廳，老板娘是個精悍的小個子中年婦女，問我們想吃什么。我們問有沒有菜單，老板娘說沒有，她們只做旅行社的團購，我們這樣的散客只能點論斤賣的海鮮。

預算有限，我們就點了幾個貝殼、螺之類的海產，因為它們便宜些。餐廳里的蔬菜很貴，我們要了一盤空心菜，炒蔬做出來的時候，里面還混雜了泥渣子，顯然廚師沒有把菜洗凈。餐罷，我說讓服務員開發票的時候，正在指揮員工的老板娘聽到了，她走了過來，堅決果斷地回答：餐廳不開發票。經過協商，餐費優惠了幾塊錢。舟山這兒自營性質的小型商家鋪幾乎都不會給消費客人開發票。當然，這種偷逃稅行為在全國范圍是也普遍的。

當天去朱家尖，找好住處，夜幕降臨之前，我們來到了南海沙灘公園。這是一個觀海的好去處，也是沙雕藝術展示區。去公園的路上，隨處都是賣貝殼飾品、海鮮燒烤的小販。我們進入公園的時候已近六點，門票也便宜了大半，天色愈發暗淡，等變黑就看不清大海的顏色了。晚上黑色的海浪逐漸侵襲著沙灘，游人的興致遠未退去，一波又一波的人新來加入海灘上的隊伍。老婆第一次見到有著沙灘的大海，很是開心，我們不畏懼漲高的潮水，赤腳在灘岸上踩水。海灘上有人做帳篷租賃生意，一個帳篷卻要著150元的天價。還有人在搞公司拓展、露天KTV等活動。

蜿蜒的南海沙灘，漆黑的晚上卻只有一個救生員鳴笛提醒走進海水的人們。孤單的守護者。沙灘盡頭展示的沙雕已經被臺風毀壞，我們仍然跑過去嬉戲玩鬧。把這些雨水侵蝕、已模糊不清的沙雕當做一個個小山丘，黑夜里我們奔跑嬉鬧于山野。海灘公園里還另有一個專門的沙雕主題園林。大概是節電的緣故，晚上公園里大部分區域沒有路燈照耀，不想再去黑暗中探險，我們準備離開這兒了。回到旅舍的小房間，已是凌晨，我們都睡得很香。

來舟山的第二天，我們登上了“海天佛國”普陀島。周末的普陀山是很有人氣的，山腳下也是遍地的小旅舍和海鮮大排檔。普陀山的賓館坐地起價，大部分都是400元以上，私營的小旅舍也比一般的快捷酒店貴。我們花了半個上午尋覓適合的住處。老婆認為山下的小旅舍還算干凈，住宿也能省點錢，打算將就住下。但是我看到很多自營的旅舍都是在樓下兼業經營著海鮮飯館，味道不太好聞，而且晚上食客的喧鬧，會影響休息。兩人決定再到山上看看。去山上的一路，人來人往的，很熱鬧，很多山民因為賺游客的錢而變得富裕。一個中年的婦女突然跑過來，問我們要不要住宿，可以提供家中的房子，一天只要150元。我將信將疑，老婆建議應該去瞧瞧。于是我們跟著大媽走了十分多鐘，來到一個老舊的單元樓中。

這是個家庭旅館，夫妻兩人共同經營。由于居民樓的位置比較偏僻，妻子需要出去向游人介紹旅店生意，丈夫在家打理事務，兼職伙夫、搬運。夫妻兩人租了大半棟居民樓，他們把一套套房子隔成幾個小間，分別租給旅客。自己卻舍不得住在套房，而選擇落腳在一樓狹小的車庫里。剛見到這樣簡單的旅舍，我是持懷疑態度的，甚至害怕這是個黑店。我又叫上老婆，兩個人回到山腳周邊兜了一圈，發現大部分正規賓館已近客滿，而且價格昂貴。天熱人煩躁，我們兩人經過協商，還是打算將就住在那座單元樓改的簡單小旅店里。后來當晚，我還用床頭柜堵住內房門，生怕遇賊。

把厚重行李扔在旅館，我們就開始了久違的登山之旅。天氣悶熱，已近十一點鐘，我們打算在山上的寺廟里吃些便宜的素齋作為午餐。走到普濟寺，寺里有一家餐廳，招牌上寫著是齋飯，進去發現是一家素食自助餐廳，每人要付58元的入場費。我們兩人用高昂的價格吃了一頓蔬菜大餐。不過，其中有一道菜很值得回味：用大豆、魔芋、凝膠等偽造的豬五花肉從外形看來非常真實，口感也很逼真。后來我們去法雨寺吃的和尚們的食堂，每人只要5元錢。

之后的時間，我們在山上幾個主要的寺廟里拜會佛教的神仙，寺宇中的香客異常地多，就像寺中小池塘里的錦鯉，擁擠成群。燒香拜佛，煙熏繚繞。有錢的人捐出錢來，以在寺廟中顯眼的地方博得自己及家人的名字的刻印。大小佛像下面總能找到“某某人供養”的字樣，無一寺廟例外。普濟寺門前的池塘前，也專門立碑，以感謝某個上海投資公司捐贈三十萬用于池塘清污。大部分中國佛教徒相信積善因緣，捐贈予寺廟、燒香拜佛是最直接的積德積善。神永遠是恩賜與他自己的信徒的。拿老婆的話說就是對我好，我反過來也會有恩與你。佛說，今生虔誠的善人，會有好運，來世也能有福報。

舟山這里的人，敬香與佛的時候，習慣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拜三拜，儀式也比較多。大概是因為當地人多是傳統的漁民，世代出海作業，風險很大，總依托菩薩，希望菩薩能夠保佑他們。中國佛寺院里的菩薩像都很相似，金身慈目，心寬體胖，非常能夠體現我們文化中的中庸、和諧之氣質。后來我們去了觀音山，那邊也是一派佛氣，銅身的觀音壯觀宏偉，因為海拔比較高，觀音佛像周邊云霧彌漫。巨型的觀音立像下面是一個佛文化藝術展示管，有普陀山的和尚在里面值班。說到和尚，他們很時髦，和當下的年輕人一樣，閑暇的時候愛逛街、玩手機。宗教是這樣地神秘而又大眾化，多少世代的人們為之著迷。

我們回家乘坐的是從舟山直達上海的大巴，全程只用了四個半小時。大巴上的服務員還免費給乘客每人一小包紅棗、兩三片小黃魚干和少量魷魚絲吃吃。大概是希望讓客人們覺得溫馨的同時，也喜歡上當地土產。再次感受到浙江人的熱情和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