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歲月,承載多少歡愉多少傷,仿若一條見不得底,危機四伏的河,擋住你年輕的追夢人。但,請相信,那古榆旁,定含有一葉扁舟,渡你去花香馥郁的彼岸開啟新的命運。
枝干穹勁的一棵百年榆樹,粗壯的主干像是寄托著最不悔的誓言,任驚濤駭浪,不曾放手,說是百年矣,本該老邁,卻依舊蓬勃而發,流淌下一方綠蔭。一根纖繩緊緊系在樹干上,繩的另一端是一條木舟,漂在水面上,雞皮鶴發的老人坐在叢生的蔓草間,閑著野趣,注視著澄碧的天空,眼中依舊是多年以前的那種向往。
“李爺爺,渡我過河好嗎?”脆生生的童音,是一個男孩,約摸十一二歲的光景。
“來啰!”老人爽朗應著,旋即站起身,去解那纖繩。男孩見狀,蹦跳著來幫忙。
河不寬,卻很清澈,好看地蕩漾著,水底的石頭,魚兒,都看得不真切起來,,小木舟緩緩行進著,船尾在水面上劃過一道痕,很快又銷聲匿跡,去了玄天之外。
“阿皓啊,這么早就下學了???”老人慈祥地笑,擺動著手中短而精悍的木槳。
“是啊,爺爺,今天老師還夸我功課做得好了呢!”
“哈哈,好孩子,好孩子······”
思緒伴著漣漪,且回到五十年前,那時,李涼生還是一個小伙子,意氣風發的,有著黝黑的臉龐和樸實的笑,無一絲浮華,一看就是腳踏實地辦事的人。小小的地方風雨來得快,像是孩子陰晴不定的臉,無論雨是細小的還是像被一盆一盆直接倒了下來,大伙兒曬的稻谷永遠都不會糟蹋了,因為,總有一個年輕的身軀在雨幕中來來往往,風火不息。都是靠著田吃飯的,可是他卻甘愿放下手中的活,去幫村頭的寡婦,每一次,村里誰家孩子上不起學了,也總是他,搶在最前面。村里有一條路,平坦敞亮,好像直指幸福的遠方,這,也是一年路被大水沖壞后,他給修的······
他老了,有出息的兒女要帶他去大城市享清福,可是他不走,因為村是他的根,他還有好多好多沒有做······
但這樣以后的有一天,李爺爺再也沒能來守著村民渡河,辛其一生的他終是閉上了眼睛。
下葬的那天,所有的村民都來了,空氣里都沾滿了潮濕,那座新的土丘上放滿了藍色的花,還有一只紙折的船······
從此,夕陽下的河,并不是再無人相渡,一個又一個的孩子,帶著書包,費力地劃著木槳,一直一直地堅持。
原來,這“渡”的精神,早已埋在了人們的內里,從不曾荒蕪,而是愈發的茂盛,傾了千秋,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