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
柱子很好看,白色的皮膚,米黃的點綴,帶著無法可想的堅硬,那堅硬的質地下隱含著是一種堅不可摧的耐心。它的本質是不張揚的水泥漿,因此它注定了不會被別人的眼光所留連,也注定了會呆在這種不知名的角落里不發聲地長大,不動聲色見證別人與自己的成長,這一點,我是極為欣賞的。因此,我會抱著這粗壯的物體,試圖揣測它的心臟跳動的地方,以及聽它勻速且沉穩的心跳。這時,它便會更高地昂起它的脖子,更沉穩地兀立,伴隨著不緊不慢的心跳。當然,它激動起來時,石灰便會無處不在的空氣中飛揚,它們的存在讓這個角落注定不會太孤獨。
飛蛾
飛蛾很勇敢,不同于蜻蜓透明輕盈的雙翅,卻是黃不拉嘰的顏色,而且在如此難看的顏色下鑲嵌著一雙這么小的眼睛,這也就注定了它將會永遠在蝶蛾類動物中充當著“面朝黃之背朝天”的農民角色,這種身份背景也激勵了它決定要出去干一番大事業——雖不能光耀門楣,死得壯烈點還不行么?旅鼠死得多慘烈,全世界為之震驚,但飛蛾之死就顯得比較渺小甚至卑微了。我想它一開如的想法一定是想學鳳凰涅槃,結果一不小心就熟了,導致的后果就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全都壯烈犧牲在跳動的火焰里,哪怕黃河斷流,也不能阻擋它的步伐,生命簡單得像一個數學公式,只有開始,沒有結束,而生與死之間,只不過是一個逐漸習慣的過程罷了,也把藏希望但對此軟弱無力。
聽說每一只蝴蝶都是花的靈魂,回來尋找它自己,飛蛾是什么呢?飛蛾是焰的靈魂,它回來一定是也是尋找它自己,這是我得出的飛蛾與火焰的關系。
手表
我的手表很簡單,不同于勞力士那樣金光閃閃,只是白色的表帶,藍色的點綴,在如此簡單的外表下,三根針在日復一日地行走,它們從未指望有一天能用尖銳的針尖刺破禁錮著它們的牢籠——表面,只是用它們穩健的腳點默默踏著這一條永沒有結果的道路,用耳朵靜靜聆聽,還能聽到它們不同于柱子的心跳,柱的心跳是沉穩,帶著表然不動的自若,而手表的心跳則是歡樂的罷,那是它們在面對枯乏的人生樂觀的心態和積極的信心,它們堅信,它們只是一群被時光錯愛的偉大者。
圣經上說:愛是永不止息的,愛能化解一切。
另一個哲人說:孤獨是絕對的,再深切的愛都不能改變人類的孤獨。
手表是這矛盾的載體,它們歌唱,它們悲傷,它們詮釋著難以理解的未央之殤。
空氣
空氣很執著,看不見,摸不著,也不會留同于蟬兒們的聒噪,它們安靜地存在于我生活的每個角落,它們是我內心潛藏著的另一個我,如幽靈般真實卻又虛渺地存在,它們如同蠶繭一樣包裹著我以及整個世界,它們可以使世界變得潺潺的,溫暖的,也可以使這滿眼繽紛的世界頓時消失,留下一座廢墟與殘亙。因此,我們離不開它。你在黑暗里的涅磐,水木年華里的悲喜,鍥而不舍的孤獨都被它們清楚地掌握著。于是,它們會在我們悲喜的時候露出欣喜或是龜裂的表情,這些都來自于空氣中傳來的不知名的味道,或是花香,或是臭氣,都不重要,仔細聽一聽。
——撲通、撲通
那些是空氣的心跳呢,仿佛有著無限的張力,它們明白自己要有最相素的生活和最遙遠的夢想,哪怕前方天寒地凍,路遙馬亡,所以,它們努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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