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學時,他就和她一個座位。
那時分座位要老師來定,老師就定了他和她坐在一個座位。
這是一件很古怪的事情,十二歲的少年,他的心里就有了這個膚色白皙的女孩,現在老師把女孩分配到他的身邊,他呆住了。那傻傻的模樣,引得全班同學哄堂大笑。
明明他喜歡她,卻要在桌子的中央劃一條線,像是一條三八線,她的胳膊一不小心過了界,他的腳就要在下面狠狠地踩她一下。要是別的女同學,或許立即舉起手來向老師告他的狀,或許下了課以后到老師的辦公室告他的狀,然而,她不告他的狀,而是狠狠地擰了他的胳膊,擰過的地方立即出現一塊紫色的斑痕。
長大了,女孩嫁了人,但是沒有嫁給他,因為他隨著父母到了另一個城市。
她從苦難的生活中磨礪出來,她的丈夫先是半身不遂,然后又是食道癌,病痛不只折磨著一個人,另一個人也在飽受著心靈的折磨。
終于,丈夫在一年后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離婚、再婚,在婚姻的陰差陽錯中掙扎,整個生活陷于一片迷茫之中。
他們再見時已經是快六十的人了。
那是一次時髦的同學會,有人出錢張羅幾十年來第一次的小學同學會。
能說得上來名字的人已經不多,還有一些說得上來名字的人已經做古。聽得到時代的唏噓聲。
他的頭已禿,她的鬢已白。但是他們彼此呼叫著名字擁在一起的時候,眼睛里都閃動著淚光。他們互相叫著小名,整個酒席宴的時間,他們坐在一起,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最后兩個人都醉了,他送她回家,在她簡陋的小屋子里,她輕輕地從后面抱住了他,問,這樣行嗎?回答是熱烈的一片吻。
有的時候,愛,真的說不出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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