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人被殺了
1949年1月我軍經(jīng)過英勇奮戰(zhàn)消滅國民黨軍隊后攻克天津,但是明處的敵人失敗了,卻有一些國民黨特務(wù)糾結(jié)了地痞流氓轉(zhuǎn)入地下,進行猖狂的破壞活動,經(jīng)常制造爆炸放火和暗殺活動,并且狂妄叫囂:要讓共產(chǎn)黨永遠不得安寧。
社會上人心惶惶,面對這種嚴峻局面,我黨迅速組建了天津市公安局,任命原東野偵查營長趙守福刑偵隊長,要求他們盡快打擊犯罪分子的猖狂氣焰,早日讓天津市人民過上幸福平靜的生活。
這天趙守福正在值班,忽然一個中年婦女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又哭又喊道:“不好啦!不好啦!我家先生被殺了!你們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趙守福請她坐下,安慰說:“你別著急,先說說怎么回事啊?”女人自然不肯坐,一個勁地哭訴。趙守福終于聽明白了。
女人名叫周荷花,家住在城隍廟大街的竹竿胡同,她丈夫叫劉公漢,是一個做海產(chǎn)生意的商人。這陣子外邊一直在打仗,劉公漢就賦閑在家無事可做。
好在仗很快打完了,市面上也逐漸消停了下來,劉公漢又開始出門找事做,看能不能重操舊業(yè),繼續(xù)做海產(chǎn)生意。所以這幾天他一直是早出晚歸,昨天干脆一夜也沒回家,周荷花并沒在意,以為丈夫住在了朋友那里。可今兒天剛亮就有鄰居使勁砸她家的大門,還嚷嚷說:“大嫂,不好了!你家大哥被人殺了!”周荷花大驚失色,急忙開門跑出來看,只見自家丈夫渾身是血地倒在胡同口。
人命關(guān)天,事不宜遲,趙守福立刻帶著兩個部下劉智興和高新趕往案發(fā)現(xiàn)場。經(jīng)過細致勘驗,發(fā)現(xiàn)被害人系被人用刀刺死,中刀部位分別為胸口、后背及腰部,每一處都是要害部位,共刺了九刀。很顯然兇手就是要置被害人于死地。
趙守福還注意到了一點,被害人身上的財物并沒有丟失,兇手只想要人命,說明這是一起仇殺案。
他們就找來了周荷花了解情況,問道:“你丈夫有沒有結(jié)下什么仇家?比如和什么人產(chǎn)生過重大矛盾?”周荷花很茫然說:“我沒聽他說過,他就是個魚販子,買賣也不大,不會和誰結(jié)下要命的仇恨啊?”
趙守福問:“你丈夫劉公漢是天津本地人嗎?”周荷花搖頭說:“不是,他是東北人。”趙守福聽了忙說道:“我也是東北人,他是東北哪里的?”周荷花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是東北人。”
趙守福又問:“劉公漢除了做海產(chǎn)生意,還有沒有做過其他買賣?”周荷花說:“反正這幾年他只做魚販子,以前他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趙守福很奇怪,說:“他是東北哪里人?你不知道,他以前做什么生意?你也不知道。你們不是夫妻兩口子嗎?關(guān)于劉公漢的事,你怎么啥也不知道?”
周荷花急忙解釋道:“他是我后嫁的男人,我原來的丈夫死了,五年前才跟老劉結(jié)的婚,他倒是說過,他是東北什么……白山溝里什么屯的人,我也沒記住。他說他父母都去世了,老婆也在生孩子時難產(chǎn)死了,老家里啥人也沒有了。以前在東北做過木材生意,后來因為關(guān)外兵荒馬亂不好混,這才來到天津。經(jīng)人介紹,我們就結(jié)了婚。所以他以前的事我都不知道。”
趙守福無奈只好又問:“你想想,近五六年劉公漢有沒有跟什么人結(jié)過仇?比如和別人打過架之類。”周荷花忽然一拍腦門說:“在兩三個月以前,那天夜里他回來得很晚,半路上被人給扎了一刀,會不會跟這事有關(guān)?”趙守福連忙叫她仔細說說。
周荷花說:“剛?cè)攵菚海翘焱砩峡斓绞c了,我才要睡覺,突然聽見他猛敲院門,我出來看,他進門就小聲說,有人害我!有人害我!我定睛看時嚇了一大跳,在他后背上扎了一把刀,幸虧他穿著厚棉襖,只在脊背上扎了一道小口子,可也淌了不少血。我問他怎么回事?他說他也不知道,可能是遇見了劫匪。我勸他趕快去醫(yī)院,老劉說不用了,他常年做生意闖蕩在外,難免有跌打損傷,去醫(yī)院又麻煩又費錢,他自己會配制紅傷藥,反正傷的也不重。我替他擦干凈血跡,又敷了紅傷藥。在家靜養(yǎng)了十幾天也就慢慢好了。我也問過他,你是不是結(jié)下了仇人?老劉只是低著腦袋搖頭。這回出事會不會跟那件事有關(guān)?”
趙守福問:“那次的兇手長得什么樣啊?”周荷花說:“老劉沒說,我也不清楚。”趙守福又問:“那把刀啥樣啊?”周荷花比劃著說:“大約有三寸長吧,哎,那把刀還有呢,我回去拿來給你看看。”
周荷花拿來了那把刀,趙守福讓她先回家去等候消息,然后細細研究,這把刀有三寸長,二指余寬,閃著寒光,極為鋒利。不像水果刀之類,應(yīng)該是專門的殺人兇器。在天津,什么人會有這種東西呢?
他剛從東北來到天津,天津又是一座特大城市,他對這里的情況幾乎是一無所知。忽然想到可以找人問一問,原先國民黨偽警察局的人員隨著敗兵逃走了一大半,不過原探長于柏仁頗有正義感,對腐敗的國民黨深惡痛絕,所以他留了下來,他說過,共產(chǎn)黨來了也得需要警察,我還可以繼續(xù)干。可組建公安局以后,他們這種偽警察人員都被擱置一旁,沒有啟用。
他急忙派劉智興去請于柏仁,于柏仁一聽共產(chǎn)黨的探長要找他去研究案子,立刻誠惶誠恐的趕來,很謙卑地說:“新政府如有用得著鄙人之處,鄙人一定會效犬馬之勞,長官,您有什么事要問鄙人?”
趙守福忙請他坐,說:“你不要這么客氣,我們這里人人平等,大家都是同志,不要稱長官。今天請你來是為了一起殺人案,兇手曾遺落了一把刀,我想問問,以前在天津有沒有發(fā)生過這類的案子?”然后拿過那把刀給于柏仁看。
于柏仁只掃了一眼就說:“這是王木山的刀子啊,怎么?王木山殺了誰呀?”趙守福說:“王木山是干什么的?”
于柏仁說:“王木山是個練武的,拳腳功夫很厲害,還會使用飛刀。以前開過鏢局,現(xiàn)在又開了一家順天武館,西街一帶的飯店酒樓經(jīng)常被地痞混混勒索錢財,他們就請了王木山來看場子,給他交些保護費。他把誰殺了?”
趙守福說:“有個叫劉公漢的人被殺了,現(xiàn)場沒留下什么線索。可是據(jù)劉公漢的老婆講,她丈夫在三個月之前曾被人截殺過一次,可那回他成功逃脫了,只受了輕傷,當(dāng)時兇手遺落了這把刀。我感覺這兩次行兇者應(yīng)該是同一個人,殺人的肯定就是這個王木山。”
于柏仁遲疑片刻說:“趙同志,恕我直言,這個不一定,必須找到證據(jù)才能下定論。”他原以為這位共產(chǎn)黨的警察無故被他頂撞,一定會大發(fā)雷霆,卻不料,趙守福反而笑了,說:“你的話有道理,不過這個王木山也許跟這個案子有牽扯,他上次拿刀殺人也是犯法。”于柏仁表示贊同。他立刻出門帶人去抓捕王木山。
二、雙頭鯊浮出水面
在順天武館的院子里,一幫徒弟正在揮拳踢腿地練武,王木山則坐在屋里悠閑喝茶,大徒弟李春恭敬地侍候在旁邊。
忽然一個小徒弟慌慌張張跑進來說:“師父,不好了,門外來了一群解放軍,他們讓師父出去說話。”由于當(dāng)時剛剛解放,時間緊迫,來不及專門訓(xùn)練警察,便挑選了一部分解放軍直接轉(zhuǎn)為了警察,連服裝都沒變,只是在胸前縫了個警察標牌,所以一般人經(jīng)常會把警察當(dāng)成解放軍。
王木山大吃一驚,忙問:“他們來找我干什么?”小徒弟說:“不知道。”李春說:“師父,你趕快躲一躲,我出去看看。”他們都明白,現(xiàn)在是共產(chǎn)黨的天下,像他們這種在舊社會有勢力還稱霸一方的人,都屬于新政府要鎮(zhèn)壓打擊的對象。
李春剛來到院子里,恰好和趙守福他們迎面相遇,戰(zhàn)士們?nèi)蔽溲b,雖然都是槍口朝天,李春也不敢強硬頂撞,立即客氣地說:“解放軍同志,你們有什么事嗎?”趙守福亮出證件說:“我們是公安局民警,有個案子要找王木山進行調(diào)查,你是王木山嗎?”
李春說:“那是我?guī)煾福沂撬先思业耐降堋!壁w守福說:“王木山呢?叫他出來,我們有事要問他。”李春說:“我?guī)煾竸偝鲩T,我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趙守福見他臉色很不自然,立刻意識到這人在說謊,便快步?jīng)_進了屋里,把里外屋搜查一遍卻不見王木山的人影。
見桌上擺著茶杯,他摸了一下,茶水還是溫?zé)岬模ь^看到后窗戶大開,窗臺上遺留有人攀爬過的腳印。心里明白,王木山肯定剛剛逃走,這一定是做賊心虛,如果沒干壞事,為什么要躲避警察?
他隨即對李春說:“有一樁案子涉及到了王木山,我們要求他去公安說明情況,你告訴他,躲避是沒有用處的,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然后他帶領(lǐng)戰(zhàn)士們離開了武館,臨走時朝路邊一個賣香煙的小販使了個眼色,這個小販是公安局的便衣警察。
趙守福他們剛走不久,李春也領(lǐng)著倆師弟走出大門,還特地東張西望了一番,確信警察已經(jīng)走遠,幾個人沿街往西走,便衣民警也借拎著籃子賣煙作掩護悄悄在后面跟隨。
李春幾個過了兩條街又穿了一個胡同,最后走進了一個大門洞。原來王木山跳窗逃跑后躲到了小徒弟賀三的家里。
李春一進門,王木山就著急地問:“解放軍找我干什么?”李春說:“他們不是解放軍,來人是公安局的警察,說你牽扯了一樁案子,叫你去公安局說明情況。”王木山說:“我會牽扯什么案子?”李春說:“會不會是因為山西那件事?”
前些年他們押鏢去山西時,曾經(jīng)路遇一個單人土匪,拿刀威脅,叫他們留下買路錢,他們師徒幾個一擁齊上和土匪打斗,很快那土匪受傷倒地,他們也趕忙離開了那個山溝,至于那土匪后來是死是活就不清楚了。
王木山皺著眉頭說:“有可能,聽說共產(chǎn)黨的天羅地網(wǎng)很厲害的。”李春說:“不管什么事?師父都不能去公安局,最好是去東北師叔那里躲一躲,等過了這個風(fēng)頭再說。”
外邊的便衣民警看見他們進了一戶人家,立刻把情況通知了趙守福。趙守福隨即帶人殺了個回馬槍,他吸取了上次撲空的教訓(xùn),來到賀三家門口時并沒有敲門,率先翻墻而入,幾個部下也跟著翻進院子。
王木山正在商量怎樣離開天津,忽然“咣”地一聲,房門被撞開,剛要反抗時,幾支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師徒幾個只好束手就擒。王木山并不甘心,一個勁嚷嚷:“我又沒犯法,你們憑什么抓人?”趙守福說:“到了公安局你就知道了。”
趙守福和于柏仁一起審訊王木山,趙守福問:“王木山,你認識劉公漢嗎?”王木山遲疑說:“是不是那個賣水產(chǎn)的?只認識,不熟悉。”趙守福問:“那你為什么要殺他?”王木山說:“我沒殺他。”趙守福拿出那把刀說:“這是你的刀吧?三個月前的一天夜里,你扎了他一刀,沒冤枉你吧?”
王木山說:“可他沒死呀?只受了點輕傷,后來活的好好的,我還遇見過他呢。”趙守福說:“他昨天夜里被人殺死了,身上挨了九刀,刀刀致命,誰不是你干的?”王木山很驚訝地爭辯道:“沒有!不是我,我昨天夜里在西街上看場子,那里的顧客老板都能給我作證。不信你們可以去調(diào)查。”
趙守福問:“那三個月前你為什么要殺他?你們之間有仇嗎?”王木山精神一振說:“你們還不知道吧?那人就是赫赫有名的大海匪‘雙頭鯊’,這家伙死有余辜,早就該死。我殺他是想為民除害。”
一聽此話,旁邊的于柏仁“騰”地跳了起來,說:“什么!他是雙頭鯊!你怎么知道的?”他倆的話讓趙守福感覺莫名其妙,問:“什么雙頭鯊?”
于柏仁急忙給他介紹說:“趙同志,你剛來天津,還不太了解情況,‘雙頭鯊’是前幾年橫行渤海灣的一伙海匪的頭目,那家伙擅使雙槍,可以同時開槍殺人,自稱‘雙頭鯊’,這些海匪經(jīng)常在渤海灣搶劫過往的貨船漁船,只要船員貨主稍有反抗,他們就當(dāng)即殺害,幾年間共有二十多人被殺,被搶貨物不計其數(shù)。因為當(dāng)時正在抗戰(zhàn)期間,日本人也不愿去管,周圍老百姓屢屢被劫,叫苦不迭卻毫無辦法。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大約在五年前,這伙海匪突然銷聲匿跡了,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有人說是他們發(fā)生了內(nèi)訌,散伙了。也有人說海匪們搶了太多的錢,洗手上岸回家享福去了。”
他又問王木山:“誰說的他就是‘雙頭鯊’?”王木山說:“我表弟馮乾成以前曾干過皮貨生意,那年他弄了一船皮子乘船從營口回天津,半路被雙頭鯊給搶了,海匪們劫走了貨船,又把他們?nèi)舆M了海里,漂了一天才上了岸,買賣血本無歸不說,還差點掉丟了性命。去年夏天,我和表弟走在街上恰好遇見了那個人,雖然換了打扮,可表弟一眼就認出他就是雙頭鯊,盡管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年,表弟仍舊被嚇得心驚膽戰(zhàn),拉著我趕快繞開了,我問他緣由,他才說了這事。”
于柏仁問:“后來呢?”王木山說:“我很不服氣,大名鼎鼎的雙頭鯊也不過如此嘛,只是個白白胖胖的半大老頭,有什么可怕的?我仔細打聽了一下,那家伙現(xiàn)在名叫劉公漢,我打算干脆宰了他,既給我表弟報了仇,也算是為民除害。所以那天夜里我堵住了他,原以為可以輕松地結(jié)果他的性命,沒想到那家伙不愧當(dāng)過海匪,身手麻利,跑得飛快,居然被他逃脫了。”
趙守福說:“就算他是海匪,你也應(yīng)該報告政府,由政府來依法處理,如果人人都隨便報仇,豈不天下大亂了嗎?”
王木山說:“那時候你們解放軍還沒來呢,天津城還歸國民黨管,兵荒馬亂,根本沒人管這些事。后來表弟知道了,勸我說,這家伙畢竟當(dāng)過海匪,心狠手辣,可能還有一幫同伙,千萬招惹不得。我覺得也有道理,以后再也沒招惹過他。這種人作惡多端,一定結(jié)下了不少仇人,這次應(yīng)該就是某個仇家干得。”
趙守福說:“既然這事牽出了‘雙頭鯊’大案,我們更得一查到底,要把所有的犯罪分子一網(wǎng)打盡。“
三、人頭丟失了
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首先要確定被害人劉公漢是不是當(dāng)年的海匪頭子“雙頭鯊”,原先的偽警局的檔案里關(guān)于“雙頭鯊”的資料非常匱乏,只知道他是橫行渤海的海匪頭目,至于此人真名叫什么?是哪里人?一概是空白,連長相也不清楚。
聽王木山說是他表弟認出了雙頭鯊,于是他們馬上把他表弟馮乾成請到了公安局。馮乾成是個很本分的生意人,得知公安局要他來一趟,不知何事,忐忑不安地來到了趙守福的辦公室,趙守福簡單的說明了情況,拿出劉公漢的照片問:“你看,這人是雙頭鯊嗎?”
馮乾成看了看說:“沒錯,就是他。”趙守福說:“這可是他死后的照片,你不會認錯吧?”馮乾成說:“就算把他燒成灰,我也認識他。他當(dāng)年搶了我的一船皮貨,又把我的倆伙計扔進了大海,幸虧我無意中撈到了一塊破木板才撿回了性命,可我那倆伙計都給淹死了。聽說他被人殺了,真是大快人心。依我看,這案子你們就別管了,這種人死了活該。”
趙守福笑笑說:“那可不行,殺壞人的人不一定就是好人,現(xiàn)在是新社會,無論誰殺了人都是犯罪。”馮乾成又說:“表哥是為我報仇才被扯進了這樁案子,我能不能交二百大洋把他保出去?”
話一出口,當(dāng)即被拒絕,趙守福說:“我們?nèi)嗣裾墓簿挚刹皇菄顸h反動派的警察局,舊社會那一套,現(xiàn)在行不通了。我們會嚴格辦案,先要進行詳細調(diào)查,如果王木山?jīng)]犯罪,我們就立刻無條件放人;要是他犯了罪,必須法辦,交多少錢也沒用。”
經(jīng)過幾天的認真走訪偵查,劉公漢被殺那天夜里,王木山一直在西街一帶轉(zhuǎn)悠,多人都可以證明,他沒有作案時間。然后趙守福對王木山訓(xùn)誡了一番,要他安分守己,不許再干違法的事。王木山?jīng)]想到自己會這么快就被放出去,非常感激,連連點頭答應(yīng)。
既然王木山不是殺人兇手,這樁案件必須重新確立偵查方向,這天趙守福和于柏仁正在商量案情時,忽然周荷花的堂弟慌張的跑進了公安局,說:“不好了,我姐夫那里又出事了。”
趙守福很奇怪說:“劉公漢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還會出什么事?”他忙說:“今天我姐姐去給姐夫上墳燒紙,到那兒一看,我姐夫的墳?zāi)贡蝗送陂_了,棺材里亂七八糟,開始我姐姐還以為是有人盜墓呢,仔細一瞧才發(fā)現(xiàn),我姐夫的人頭沒有了,只留了個沒頭的尸體,我姐姐當(dāng)場就給嚇昏了。你們快去看看吧,是不是殺人兇手又割走了人頭?”
這事聽著很蹊蹺,趙守福不敢耽擱,跟著來到了現(xiàn)場,劉公漢的被埋在郊區(qū)一片荒坡上,這里是一處集中埋人的墓地,周圍幾里都沒有人家,劉公漢墳前的墓碑被推倒,墳頭被挖開,棺材蓋也丟在不遠處,果然他只剩了個尸身,人頭不知去向。
周荷花正在墳前哭的死去活來,一見趙守福來到,立刻哭訴道:“老劉真是命苦,被人殺了不算,現(xiàn)在又挖開墳地割走了人頭,這人也太狠了,你們一定要給我們做主啊!”趙守福說:“你還不知道吧?你丈夫劉公漢就是從前橫行渤海的大海匪‘雙頭鯊’,他殺人越貨,干過許多壞事,這可能是受害人來報仇。”
周荷花先大吃了一驚,轉(zhuǎn)而又說:“就算老劉以前做過壞事,就算跟他有天大的仇恨,把人殺死也就該行了,干嘛還要把他的人頭給割走?”
趙守福心想:這家伙害人無數(shù),最終落得個死于非命又暴尸荒野,也算是惡有惡報。可嘴里卻說:“我們正在追查這件事,一定會找到兇手,給你家一個交代。”他們勘察了一番現(xiàn)場,拍照留下證據(jù)后,又讓周荷花家里人重又把無頭尸體埋起來。
趙守福去找看墳老人了解情況,由于這兒是墳地,沒有值錢的東西,用不著在這里日夜看守,看墳老人平時都住在幾里外的村子里,每隔幾天才會來一趟,他的責(zé)任主要是防止樹木荒草起火,再給被雨水沖毀的墳頭培培土。所以那天夜里劉公漢的墳地被挖開,人頭被割走,他一無所知。
這人既然半夜三更去墓地里挖墳,事先肯定來踩過點,否則黑燈瞎火的,怎么會輕易就找到了劉公漢的墳?zāi)埂K麊柪先耍骸敖鼛滋炷阌袥]有見過不明身份的人來過墓地?”
經(jīng)此一提醒,老人一拍腦門說:“還真有,大概三四天以前吧,我去那兒時,遇見一個約有五十多歲,穿著破衣爛衫的家伙在墓地里來回走,好像再找什么東西?因為這里的死者親屬我都認識,可卻從來沒見過這個人,我問他,你是哪位墓主的親屬?他吭哧半天也說不上來,只說隨便來轉(zhuǎn)轉(zhuǎn)。我說,你腦子有病啊?閑的沒事跑到墳地里瞎轉(zhuǎn)個啥勁?后來我就把他趕走了。”
趙守福問:“這人長得什么模樣?”老人給他大致描述了一番,最后又說:“這個人很可能就住在周圍郊區(qū)一帶,我恍惚好像還曾經(jīng)在街上看見過他,你們在附近打聽打聽吧。”
要找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去派出所問問,他來到附近的竹林派出所,這里的所長任俊達是從前國民黨時期的老警察,對周圍情況非常熟悉。聽了他的描述,任俊達說:“你說的這個人好像叫張傻子。”
趙守福問:“張傻子是干什么的?”任俊達說:“他老家是薊縣的,常年在天津流浪,沒家沒業(yè)借住在一個破廟里,依靠收破爛為生。”趙守福很高興,說:“這張傻子住在哪兒呀?帶我去找找他。”任俊達說:“可他住的地方不歸我管,那里屬于湖濱派出所的轄區(qū),不過倒是離的很近,我先領(lǐng)你去看看吧,如果找不到人,你再去跟湖濱派出所聯(lián)系。”
任俊達帶著趙守福來到那個張傻子居住的破廟,可廟門關(guān)著里邊沒動靜,任俊達扒著窗戶往里瞧,想看看張傻子是不是躲在角落里睡覺。這時胡同里過來一個人,背了個臟乎乎的破口袋,看模樣很像收破爛的,趙守福興奮地說:“這個就是張傻子吧?”
任俊達扭頭一看,說:“不是。”他朝那人喊:“老鄭,站住。”那個回頭問:“任干部,你喊我干啥?”任俊達問:“你知道張傻子去哪兒了嗎?”
老鄭說:“沒看見,他好多天不收破爛了。前幾天他說他發(fā)了大財,再也不在這里受苦了,準備回老家薊縣蓋房子娶媳婦。不知道這家伙在搞什么鬼。”
任俊達說:“你要是瞧他在哪里,必須趕快給派出所匯報啊。”老鄭連連點頭說:“好好,我一定匯報。”接著他又去了湖濱派出所,請所長小吳幫助調(diào)查張傻子的情況。
看趙守福回來,于柏仁問他案情進展,趙守福說:“這個兇手先殺死了‘雙頭鯊’劉公漢,又深夜挖開墳?zāi)垢钭吡怂娜祟^,這人肯定跟他結(jié)下了血海深仇,但據(jù)我初步調(diào)查,挖開墳頭割走的人頭的有可能是一個收破爛的流浪漢,一個收破爛的怎么會跟‘雙頭鯊’結(jié)下這么大的仇恨?真是怪事!”
于柏仁說:“也許這個收破爛的原先是個大富商,后來被雙頭鯊劫走了貨物才變成了流浪漢,所以他才十分痛恨大海匪雙頭鯊。”趙守福點頭說:“有可能。”
四、捉住了張傻子
第二天,趙守福又去湖濱派出所打聽,可小吳說,他們得知這張傻子涉及到一起殺人案,對此非常重視,派出全部民警四處尋找,但張傻子卻如同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哪里也不見他的人影,他在天津也沒有親戚朋友,只有也是拾荒的老鄭和他熟悉一些,可老鄭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
小吳建議道:“聽老鄭說,張傻子是薊縣人,你們最好去薊縣查一查。”趙守福很為難,薊縣地方很大,他具體是薊縣哪個鄉(xiāng)鎮(zhèn)的也不清楚,根本無從查找。好容易得來的一條線索又中斷了,案情又陷入了一片謎團,趙守福一籌莫展,悶悶不樂的回到局里。卻又意外傳來了好消息。
城外部隊里的李團長打來了電話,說:“我們昨天抓住了一個好像是殺人犯的家伙,因為部隊還有其他任務(wù),沒精力管這種刑事案件,我們準備派車過去,把這家伙交給你們公安局,請你們接收。”
趙守福不解,問:“你們怎么知道他是殺人犯?他殺了誰呀?”李團長說:“我們部隊在城外各大路口都設(shè)置了關(guān)卡,主要是為了抓捕那些偽裝成老百姓,準備逃跑的國民黨的殘兵敗將。這人推了個小推車步行而來,一看模樣就是個老百姓,我們也沒想檢查他,準備放行時,有個戰(zhàn)士無意中問了他一句,你車上口袋里裝的是什么呀?可這家伙臉色非常慌張,結(jié)結(jié)巴巴,先說是糧食,又說是衣服,戰(zhàn)士很警覺,打開口袋一看,里面居然是一顆人頭。大家以為他是個殺人犯,當(dāng)即拿下。”
趙守福說:“這人既然殺了人,為什么還要把人頭帶走?”李團長說:“我們也納悶,問他,你為什么殺人?他大喊冤枉,說他沒殺人。他有個親戚得了怪病,大夫給開了藥,必須要用人頭來當(dāng)藥引子,他就挖開了一座墳?zāi)梗牙镞吽廊说哪X袋割了下來,準備送給親戚去當(dāng)藥引子。我活到這么大,第一回聽說人腦袋也能當(dāng)藥吃,明擺著就是胡說八道嘛。”
趙守福大喜過望,聽他說的情況,這家伙好像就是苦尋不見的張傻子。他立刻問:“這人叫什么名字?”李團長說:“叫張青吧。”趙守福問:“他外號是不是叫張傻子?”李團長說:“這個我們倒沒問,我已經(jīng)派人把他送過去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快到了吧。你們審審就知道了。”
剛放下電話,幾個戰(zhàn)士已經(jīng)把張青送到了公安局,隨車送來的還有他的小推車和一個布口袋。現(xiàn)在正值數(shù)九隆冬,天氣非常寒冷,裝在口袋里的人頭并沒有腐爛,趙守福拿過來一看正是劉公漢的腦袋。
馬上開始審訊,趙守福劈頭問道:“你是張傻子嗎?”他急忙說:“他們都這么叫我。”趙守福一拍桌子說:“老實交代,你為什么殺人?”張傻子差點哭了說:“長官,我冤枉,我沒殺人,這人早就死了埋進了墳頭,我是挖開棺材割下他的腦袋,怎么會是殺人呢?”
趙守福說:“這人原先就是被人殺死的,肯定是你殺的。”張傻子連忙爭辯道:“殺人償命,我可不敢殺人,我又不認識這個人,我殺他干嘛!真不是我殺的。”趙守福問:“那你割他的人頭干什么?”
張傻子說:“都怪我貪財才上了那人的當(dāng),有個人給我錢叫我去挖開棺材割人頭。”趙守福追問:“誰叫你去割人頭的。”張傻子就講了事情經(jīng)過。
前幾天他正在垃圾堆里撿破爛,忽然過來一個三十來歲衣著很體面的人,對他說:“我家大掃除弄出一堆廢品雜物,你去家里幫我給拉走行嗎?”張傻子很高興說:“那太好了,我干的就是這種活。”
走出一段路后,那人又說:“看你干活挺辛苦,我先請你去飯店里吃飯吧,吃飽了再去也不晚。”張傻子很意外遇見了個好主顧,樂顛顛跟著去了飯店,那人點了菜還要了酒,張傻子從來沒吃過這么好的飯菜,自然不客氣,狼吞虎咽大吃一通。
吃到半截,那人說:“我有個好活,你愿意干嗎?”張傻子喝了一口酒說:“只要給錢我就干。”那人說:“你如果肯干這樁活,我就給你三十塊大洋。”
張傻子剛吃了一塊肉,一聽此話驚訝不已,肉卡在喉嚨里,差點把他噎死。半天才緩過勁來,說:“我要是有三十塊大洋,我后半輩子就可以啥也不干,天天吃肉喝酒享清福了,什么活呀?我干,再累我也干。”
那人說:“這個活到不累,就怕你吃不了苦。”張傻子說:“沒事,我不怕苦,還有啥活比拾破爛更苦呢。”
那人說:“我有個親戚特別有錢,可他卻得了一種怪病,大夫開了一副藥,必須要找個剛死后還沒腐爛的人頭來當(dāng)藥引子,誰家死了人也不肯賣人頭啊,所以只能晚上偷偷摸摸到墳地里去挖開棺材割下一個人頭。我想讓你幫我去割人頭。”
這話把張傻子嚇了一大跳,連連搖頭說:“不行不行,這事也太嚇人了,我可不敢去。”那人說:“有什么可怕的?只是去割一具尸體的人頭,又不是叫你去殺人。”張傻子說:“半夜里去墳地挖開棺材割人頭,那是死人又不是死豬,太可怕了!”
那人見狀便輕言細語勸導(dǎo)他,說:“這事沒什么可怕的,人死如燈滅,死人跟死豬沒什么區(qū)別,就是一塊臭肉,死人是一具尸體,死豬也是一具尸體,你吃豬肉就等于吃豬的尸體,你一點也沒害怕呀。我再給你加二十塊大洋,怎么樣?”
張傻子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說:“真要有五十塊大洋,我就能回家蓋房子娶媳婦了。”那人說:“對呀!看你都這么大年紀了,連個媳婦也沒有,太虧了。只要干了這樁活,你就什么都有了。”
張傻子一咬牙說:“我干,不就是挖個死人嗎?辛苦一晚上就能輕松一輩子,我認了!”那人又說:“我的親戚是霸縣人,你挖出人頭以后再給送到霸縣去,那親戚還會再給你二十塊大洋,你去嗎?”張傻子一口應(yīng)允,跑一趟霸縣能掙二十塊大洋,太值了。
談妥以后,那人又帶他去墓地查看,給他指定了要挖的墳頭,張傻子怕挖錯了,又自己去看了一趟。那天夜里他心驚膽戰(zhàn)挖出了人頭,次日一早便上路出發(fā),要把人頭送到霸縣去,可剛到城外就被解放軍給抓住了。
聽了張傻子的交待,趙守福感覺案情更加復(fù)雜了,他又想起一個問題,問:“那人叫你去霸縣給誰送人頭啊?”
張傻子說:“我也不知道給誰,那人給了我一頂黑氈帽,叫我到了霸縣城北趙公橋以后,戴上黑氈帽坐在那兒等,自然會有人來找我,來人會問我:你是天津來的嗎?我說是,來人又會問我:那東西帶來了嗎?我就把裝人頭的口袋交給他,他驗貨以后會給我二十塊大洋,然后就完事了。”
趙守福琢磨,買人頭當(dāng)藥吃肯定是瞎掰,那此人究竟是什么目的?殺人者和買人頭的有什么關(guān)系嗎?
五、案情真相大白
趙守福和于柏仁商議后一致認為,無論買人頭的和殺人案有無關(guān)系,這條線索都必須追查到底,他們決定將計就計。
然后對張傻子說:“雖然你沒殺人,可你挖開墳頭割下死人腦袋也是違法犯罪,必須法辦。”他連說:“我認罪。”趙守福又說:“如果你服從我的安排,可以給你將功折罪,叫你免于坐牢。你同意嗎?”張傻子高興說:“我愿意,你叫我干嘛我就干嘛。”
趙守福說:“你只當(dāng)啥事也沒發(fā)生過,帶著人頭繼續(xù)去霸縣交給買人頭的人,別的事你啥也不要管,我自有安排。完成任務(wù)以后,那人給你的大洋都還歸你。”張傻子大喜,表示一定完成任務(wù)。
送走張傻子以后,趙守福帶著劉智興和高新坐汽車搶先一步趕到了霸縣,找到霸縣軍管會的劉主任說明了來意,劉主任非常支持他們的工作,并派出五名戰(zhàn)士給他配合他抓捕罪犯。
他們著便裝來到城北河邊,這兒果然有一座趙公橋,趙守福讓戰(zhàn)士們埋伏在周圍,自己則化裝成賣花生的小販,來回走動觀察情況。
直到第三天中午張傻子才推著小車來到橋邊,趙守福裝作做生意的樣子和他迎面相遇,小聲告訴他,不要緊張,一切按原計劃行事。張傻子很順從地戴好黑氈帽坐在那里等,等了一下午也不見有人來拿人頭,張傻子有些著急,不停站起來東張西望,趙守福又過去悄聲叮囑他繼續(xù)耐心等待。
天色將近傍晚時,忽然有個騎自行車的小分頭由城里出來,從趙守福的面前駛過直朝趙公橋而去。到了橋頭,稍一尋摸立刻看見了張傻子,靠近了他小聲問:“你是天津來的嗎?”張傻子忙說:“是,我是天津來的。”對方又問:“那東西帶來了嗎?”
張傻子馬上把口袋遞給了他,小分頭打開口袋看了看,隨手丟給他二十塊大洋,拎上口袋單手騎車掉頭又往城里來。等車子來到趙守福跟前時,他飛起一腳踹了過去,小分頭猝不及防,連人帶車摔倒在地,還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才收住身子,他氣急敗壞的大嚷:“你干什么?找死啊?”
趙守福掏出手槍說:“不許動,我是公安局的。”小分頭愣了片刻,一回手居然也從腰里摸出一支手槍,偵察營長出身的趙守福眼疾手快,“啪”地一槍正打在他胳膊上,小分頭慘叫一聲手槍落地。埋伏在周圍的戰(zhàn)士們一涌齊上,把他摁住捆了起來。
他們把小分頭押回軍管會審問,可這家伙卻咬緊牙關(guān),拒不交代任何問題。趙守福便找來幾個霸縣本地的干部,請他們認認這人是誰。
大家圍過來一瞧,立即有人說:“這不是呂記香油坊的伙計嗎?名叫楊豹子。”見無法再隱瞞,楊豹子只得承認,是香油坊老掌柜呂金奎派他來取人頭。
眾人隨即趕到香油坊把呂金奎抓獲,經(jīng)過審訊,案情終于真相大白。
原來被殺死的劉公漢確實是大海匪“雙頭鯊”,真名叫段四郎。當(dāng)初那股海匪的大頭目其實是呂金奎,老巢在遼寧葫蘆島,而段四郎早年曾在長白山當(dāng)過土匪,土匪散伙后他才投奔到呂金奎的隊伍里,仗著武藝高強槍法精準,很快就成了這股海匪的主力干將,并打出了“雙頭鯊”的名號。
一次段四郎醉酒后強奸了呂金奎十六歲的獨生女兒小鳳,事后他也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迅速收拾了細軟逃之夭夭,從此杳無蹤跡。小鳳不久后也上吊自殺了。
呂金奎遭此打擊一蹶不振,再也無心經(jīng)營海匪隊伍,便發(fā)放錢財叫兄弟們另尋生路,可他下決心要給女兒報仇雪恨,向兄弟們發(fā)出命令:如果發(fā)現(xiàn)了段四郎的下落,必須給我通報,誰要是能殺死段四郎,我就重賞十萬塊大洋。但必須割下他的人頭給我送來,我要把他的人頭放在女兒的靈前祭奠。
后來呂金奎回到了河北霸縣老家,開了家香油坊作掩護,繼續(xù)追殺段四郎,但幾年過去了,還是沒有他的一點消息。就在兩個月以前,原先的手下姚廷旺和李山突然登門并帶來喜訊,他們在天津發(fā)現(xiàn)了段四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名為劉公漢。
呂金奎喜出望外,立刻給了倆人十萬大洋,要他們必殺段四郎并割下人頭送來。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跟蹤踩點,那天晚上倆人動手殺死了段四郎,可因為當(dāng)時胡同口有人經(jīng)過,他們非常緊張,害怕被抓住,沒來得及割下人頭就落荒而逃了。
為了完成老掌柜的心愿,他們又查訪到了段四郎的墳?zāi)梗蛩阃陂_棺材割人頭,可他們當(dāng)過海匪,感覺挖墳?zāi)垢钏廊说哪X袋很晦氣,于是姚廷旺就找到了收破爛的張傻子,花錢雇他去干這件事。本來姚廷旺叮囑過張傻子,叫他割下人頭后再把尸體放進棺材里,照原樣埋好,以此來避免主家發(fā)現(xiàn)。可張傻子過于害怕,割下人頭就跑了,這才讓事情暴露了。
趙守福一行馬上把呂金奎押回了天津,又展開追捕,很快又將姚廷旺和李山抓獲歸案,因為他們都曾經(jīng)當(dāng)過海匪,殺人無數(shù),罪惡累累,不久都被判處了死刑,為以前受害的百姓伸冤報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