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先辜負了他。多年后,即便已嫁為人妻,她偶爾還會忍不住地問自己:“若是當初堅持和他在一起,現(xiàn)在會怎么樣?”
這段戀情,像一根刺,在心里某個角落自顧自地生長著。一碰,還會疼。
她和他曾是大學(xué)校園里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女孩來自南方小鎮(zhèn),溫婉柔和;男孩來自北方冰城,高大帥氣。兩人站在一塊,他就像北方的一棵樹,細心地守候著身邊這個嬌小可愛的南方姑娘。旁人怎么看,都覺得養(yǎng)眼。
愛情,在第一次眼神交匯的片刻里,就悄悄發(fā)了芽。軍訓(xùn)一結(jié)束,他和她已經(jīng)火速發(fā)展到手牽手去食堂吃飯的程度。宿舍里的兄弟們看到后,空氣里都是酸溜溜的味道:“你小子厲害啊,全班最好看的姑娘被你搶先一步……”
4年,兩人磕磕碰碰,卻始終沒有松開彼此的手。回憶里那些細密的時光,柔得能化出水來。她曾為他在初冬的深夜趕織一條圍巾,也曾在橘黃色的臺燈下,為兩人的愛情寫過情意綿綿的情話;他為她買早餐、占座位,體貼得像一個永遠都不會不耐煩的紳士……
有一年寒假,為了去看望病中的她,他連夜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趕到那座南方小城,這中間橫跨幾個省市。當她在火車站看到一臉疲憊的他時,眼淚就那么洶涌而來。
有句話說:“有些事情一輩子只會有一次,譬如跋山涉水去見一個人?!蹦菚r候,她常常有一生一世歲月靜好的錯覺。這以后的時光,除了他,再也不會有另外的人能夠這樣地愛她吧。
可直到臨近畢業(yè)她才意識到,年輕的他和她,遠遠低估了距離的殺傷力。兩人都是獨生子女,若是跟他去北方,她的父母怎么辦?跟她回南方,她又不忍心看到他跟著自己背井離鄉(xiāng),去往一個陌生的城市一切從零開始。
第1年,兩人約定,先各自打拼,等條件成熟后再把雙方父母接到身邊。只要兩顆心堅定,距離從來都不會是問題吧。
可后來,先背叛約定的人是她。曾經(jīng)天天黏在一塊的兩個人,如今隔著千山萬水,僅存的溫情只能靠那幾個簡單的句子來維持:吃飯了嗎,多喝水,早點睡覺,我想你了,今天過得怎么樣……這樣的落差,終于在她一次扭傷腳之后,全部爆發(fā)了出來。
分手,然后聽從家人的安排,她和一個比自己年長5歲的男人結(jié)了婚。他不甘心,再次連夜坐火車趕過來,她卻再也不肯相見。隨后她的生活波瀾不驚,老公對她很好,她卻還是覺得少了些什么,會忍不住想念青蔥時光里的那個少年。
5年過去,她沒想到還能再次見到他。小城很小,何況若是真想見一個人,又怎么會見不到?他等在她下班必經(jīng)的地方,她看到他的時候,瞪圓了眼睛,滿心的歡喜。
當初的少年,經(jīng)過5年的洗禮,變得成熟、穩(wěn)重,而且多金。他說:”正好出差,不介意的話,周末一起吃個飯吧。“
只是沒想到,他會帶著女友來赴宴。飯桌上,他侃侃而談,從最近飛往的城市說到剛剛談妥的一筆大單子,從自己在全國各地購置的房產(chǎn)說到剛剛新?lián)Q的一輛寶馬。身邊的那個女人偶爾插個話,就會被他不由分說地打斷,還不時地對她呼來喝去。
那一刻,坐在對面的她,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這5年,那個少年早已被時光打磨成了世俗的商人。若再要問,如果當初沒有分開,她還有勇氣背井離鄉(xiāng)地和這個男人白頭偕老嗎?答案必然是否定的。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眼前這個男人,怎么會變得如此淺薄。
他費盡心思地來見她,請她吃飯,只不過為了向她炫耀,現(xiàn)在的自己有多好。她不說話,安靜地聽著,心里卻一下子輕松了許多。那個在心底藏了5年的屬于舊愛的刺,就這么不費絲毫力氣地拔了出來。
也許割舍舊時光最好的方法,就是多年后,舊愛變成了理想中的樣子,你卻發(fā)現(xiàn)這個人真的不適合你。
勉強等到吃完飯,回家的出租車上,她忽然想起梁靜茹的一首情歌:“當我給了你原諒,也給了自己遠方。舊愛不再是眼前一面墻,變成身后月光……”
那一刻,她忽然覺得他也應(yīng)該來聽聽這首歌。對于舊愛,我們不如在時光里學(xué)會放過對方也放過自己,把舊愛變成身后的月光,才能照亮未來愛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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