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每個男人都夢想擁有溫暖米飯的同時,還有紅玫瑰的浪漫點綴?
當男人遭遇紅玫瑰
平常人的故事總是很容易落入俗套。
12年一成不變的婚姻讓大學教授肖波漸生疲倦。妻子是大學同學、當年的系花,可系花也有凋謝的那天。每天與青春蓬勃的學生們接觸,誘惑日日如魔鬼騷動他懦弱的心。
三年前,22歲的劉云為畢業論文敲開了他的房門。她的身后是初夏濃烈的陽光,青春的氣息仿佛繆斯降臨,在一剎那攻破他單薄的道德薄膜。
四十不惑的男人需要一個女人來證明自己依然年輕,而妻子已經枯萎的身體滿足不了他——她總是推卻房事,把太多精力用在父母和孩子身上。肖波說,你就像一瓶用了多年的花露水,我的鼻子再也聞不到你的魅力。
年輕的青春的劉云不一樣,她有太多特征契合肖波的精神波長:他們都喜歡在下午喝一杯伯爵紅茶,喜歡在白日里享受歡愛,喜歡討論法國新浪潮時期的男女關系……她是一團火焰把肖波蒼白的身體映紅,這些激情他已經在妻子身上失去了很多年。
當男人遭遇紅玫瑰的挑逗,肖波一敗涂地。
他想念溫暖的白米飯
肖波幫劉云解決了工作問題。他們的關系很快傳到姚碧笙耳中。她沒有聲張,盡管痛得想要死掉。她只是把兒子送回了父母家,不讓他看到自己的狼狽。她一個人枯在家里,不吃,不睡,蓬頭垢面。但她不去找他問個究竟,所有流行的“家庭保全秘笈”,都教老婆們此時只用一個字:忍。她能做到。
肖波已經連續幾天沒有回家,最初幾個月的歡愉過去后,他被劉云糾纏著索取承諾:你要永遠愛我,你要送我最美的禮物,你要……他聽出背后的潛臺詞:如果你真的愛我,便該給我應得的一切,包括名分。
肖波開始不安。他們有的不該是精神之戀嗎?他起身,說:你先讓我回家想想。
開門,是一桌豐盛的菜肴,都是他愛吃的。妻子笑盈盈吩咐他去洗手。肖波松口氣,珍珠米煮出的白米飯,顆顆飽滿晶瑩,那是和劉云灑的洋娃娃香水截然不同的味道。他嗅出了米飯香中的家庭幸福感,暗自做出決定:妻子是不能放棄的。
姚碧笙的手機里躺著幾條新彩信。她一眼就認出照片里那條赤裸裸略顯肥胖的身子。幾年前她和丈夫手拉手坐在電影院里看一部叫做《手機》的電影,也許從那刻起她就對未來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是當劉云向她炫耀自己的年輕時,打擊還是猝不及防,痛得她必須蜷縮著在廚房里做出一桌8個人都吃不完的菜肴才能轉移注意力。
他吃得這么香,還親自洗碗收拾廚房,他的心也許并沒有走出這個家。姚碧笙說服自己,決定不碰那個禁忌的話題。
回頭和誘惑之間
不甘心一輩子躲在陰影里偷情,那個男人說愛,卻總是拖延猶豫。劉云去姚碧笙的學校打聽過對手的情況:一個幾乎沒有缺點的適合娶回家的女人。
可是在她眼里,40歲的女人再好也是黃臉婆,再也無法取悅丈夫。你能永遠寬容丈夫的出軌?你能面對我的挑釁永遠無動于衷?她瘋狂地想。
“你丈夫在我這里,他在床上很棒。”肖波沉沉睡去,劉云卻持續亢奮。她習慣了在深夜兩點發短信向姚碧笙“匯報”肖波的近況。人不能老是吃白米飯,在家停留了一個月,肖波接到劉云的電話:我很想你。她在電話里重復這句話,軟軟的聲調滿是委屈。他立刻就動搖了,想起她身體上洋娃娃的味道。
人生就是一個輪回接一個輪回,螺旋著前進。肖波覺得自己回到一年前她敲開他家門的瞬間,熱烈而激動。他永遠不知道那個緊緊抱著他的年輕女人心里的得意:那個老女人怎么是我的對手?
第二天是周末,他沒有回家。姚碧笙提著生日蛋糕去了朋友家。今天是她41歲生日,她不想一個人凄涼度過。凌晨時,劉云發來“生日快樂”的彩信:看到了嗎,我和他喝著紅酒為你慶祝生日。
第三天,肖波在葡萄酒的微醺中想起妻子的生日。他對自己很生氣,卻僅僅是生氣而已。每一次背叛都能獲得原諒,他甚至連愧疚都成了習慣。
人善一定被人欺?
“你為什么不理直氣壯去罵她?反而讓她騎到你頭上了?”好友急得跳腳。“你老公腳踏兩只船,你還這么寬宏大量善解人意?人善被人欺!”
姚碧笙抹干眼淚。我能做什么?我做不到和他大吵大鬧把事情搞得無法收拾,我怕這么做會把他徹底推向那個女人。而且肖波也說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心里有我有這個家,他只是控制不了身體的需要,他只是天性多情。姚碧笙把丈夫持續了三年的出軌歸咎為重情意,割舍不下、不愿意辜負任何一個。
好友氣不過,在劉云的博客上留下一串詛咒:你個不得好死的小三!不要以為裝清純就能被大家同情,小三就是小三,就是賤人!
留言的當晚,劉云打電話給姚碧笙:讓你朋友別這么囂張,再這么踩我的地盤,我到你辦公室自殺給你看!
姚碧笙拿著電話不知所措,看著丈夫回家像看到救命稻草。你勸她不要亂來好不好,她求肖波,自殺對大家都不好,我給她道歉,對,我給她道歉。她又慌慌張張打電話給好友:你們不要鬧了,她說要到我單位自殺把事情鬧大,她說得出做得出的。
劉云自殺過兩次。半夜三點吞安眠藥,然后給肖波打電話求救。那晚下著瓢潑大雨,她和丈夫像兩只落湯雞站在劉云的床頭。劉云并沒有吞多少藥,只是胃被折磨得難受在床上打著滾。即使這樣,她依舊有力氣歇斯底里怒吼:我不要看到你,你是不是來看我笑話的?你滾!滾出去!
姚碧笙訥訥走出門,被吵醒的鄰居伸出頭疑惑地看著這個中年女人。聽著房內肖波細聲細語的安慰和劉云肆無忌憚的撒嬌,她撥通了120。
對不起,回到家肖波一迭聲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他反復說這三個字,他抽自己的耳光,滿心悔恨。姚碧笙握住他的手,沒有說話,肖波趁機伸手抱住妻子。她遲疑了一下,終究沒有推開。
她怕劉云自殺,每一次自殺,都把三個人往泥潭里拉得更深。
忍是痛,不忍是毀滅
2008年初,肖波痛下決心和劉云分手。他不知道妻子背著他給了對方4萬塊錢的封口費——他即將升遷,劉云揚言不給錢就公布手里的照片和錄音證據。
劉云去了寧波,生活似乎回到三年前的平靜。他是學術有成的教授、是家里的好丈夫好父親。她是賢良淑德的妻子,總是微笑著聽從他的決定。
紅玫瑰只是點綴,可不能當主食,白米飯才是生活必需品。肖波安慰自己。
可分手不到半年,劉云的一條短信就讓他變成撲火的蛾子:怎么辦,我還是忘不了你。
肖波的眉眼中跳躍出活力,他收拾行李要去寧波:我去看個朋友。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說辭,姚碧笙看了聽了整整三年,她使出渾身氣力拽住丈夫的行李箱:如果你去寧波,你就和她過一輩子,你不要回來了!
可是這份決然也不過保持了三天。三天后他風塵仆仆站在門口,她一邊鄙視自己,一邊卻歡喜地接過他的外套:想吃什么?
風平浪靜又過了幾個月。肖波生病了。劉云再一次闖進他的家。姚碧笙口干舌燥說不出話。“不要裝啞巴!你再裝,老娘把你老公和我上床的照片貼到網上去,讓你們單位的人知道你老公是什么貨色!”曾經清純溫順的年輕女人,發出可怕的尖銳的聲音,樓道里開始有人窺視。
她看丈夫,卻再一次失望:肖波不吭聲,他的眼里閃著狂熱和迷惘——米飯和玫瑰,可不可以都要?
你們到底要怎樣?姚碧笙不想忍了。忍是連綿不絕的痛,可是……不忍卻是徹底的毀滅,她從來沒有那樣的心理準備。她第一次挺直腰板,想給三年的忍讓做個了結。可是聲音這么小,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