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獨自在家

今年,秀兒家的大棚草莓長勢喜人,秀兒彎著腰在大棚里摘草莓,不時地往嘴里塞一顆,草莓甜甜的酸酸的,吃得秀兒心里舒坦。她心里算了一下,這一季兒下來,估計賣的錢就能還清貸款了。

村主任來幾次了。貸款是村主任擔保的,他說再還不了就要漲利息了。村主任也真是,總是夜里來說這事,也不知道避避嫌,秀兒總是催了幾次他才走。

每次村主任來,拴在香椿樹上的那條寶山寵愛的狼狗就汪汪叫著,給秀兒壯了不少膽。

每次村主任剛走,秀兒總是急忙喂了狼狗,把門在里邊插上,心里突突地跳。狼狗吃完秀兒扔過來的饅頭,臥在那里,不時對著大門的方向叫幾聲,看來狼狗很討厭村主任。

每當這個時候,秀兒就格外想寶山。寶山這個挨千刀的,總在電話里開玩笑,說想她了想她了。想她了也不回來給她幫個忙!

也是的,寶山回來了,就少掙一份兒錢,還是不回來的好。不過,用不了幾天就要過年了,錢掙多少算夠呀,走不完的路,掙不完的錢,還是身體重要,寶山晚上再打電話來,就讓他趕緊回來,就說,就說自己病了……

草莓不一會兒便擠滿了籃筐。

秀兒感到腰間涼颼颼的,一摸,腰間露出了一段潔白的腰身。秀兒急忙站起身來,往下拉了拉杏黃的羊毛衫。

村主任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站在秀兒的身后。秀兒臉一紅,急忙提起籃筐,說,主任,你啥時來了?

村主任收回眼光,尷尬地笑著說,秀兒,信用社又來催貸款了,我把他們給擋了回去。

秀兒能感覺到村主任的目光剛才一直在看著她的腰身,秀兒紅著臉端著籃筐往外走。秀兒說,把這些草莓賣完,俺就能把貸款還清了。

村主任說,秀兒,今年貸款你怕還不清了,寶山他——寶山他出事了!寶山今晌午從腳手架上摔下來了!

秀兒一愣,站住了。秀兒說你騙人,寶山昨天夜里還給俺打電話呢。

村主任從后邊摟住了秀兒的腰。

村主任說是春田親口告訴他的,春田說往你家打電話沒人接,就打到我的手機上了。秀兒想掙脫,可是掙脫不了,村主任的胳膊太有勁。秀兒說,你的手機我用用,我給春田哥打個電話。春田是工頭,寶山是跟著他干的。

村主任的手摸著了秀兒的胸。秀兒扔了籃筐,說主任你不能這樣。可秀兒的胳膊掙不過村主任的大手。

村主任說,那貸款我先給你還上,好嗎,秀兒?

秀兒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

秀兒說,主任,寶山他沒事兒吧。村主任說,沒事兒,我剛才逗你玩兒。秀兒緊閉了雙眼。村主任說,秀兒,寶山不在家,我多希望是你家里的那條狗呀,能天天守著你。

臨走,秀兒說,主任,這貸款我先不還了。村主任一愣。秀兒說俺想再建一個大棚。

村主任說好,好。

秀兒說這幾天寶山就要回來了,明天晚上你還到俺大棚來吧,這是俺大棚上的鑰匙。

村主任搓著手說,好,好。

皓月當空。秀兒家的草莓大棚里傳來狗叫聲和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隨后,從大棚里踉踉蹌蹌跑出一個人來,那人捂住流血的大腿,一瘸一拐地往村里跑。

一條狼狗立在草莓大棚的門邊狂吠著。

此時,秀兒的家里亮著燈。

秀兒對著話筒喊:“寶山,你個龜孫,明天你再不回家,老娘就喝藥死給你看!”說完,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