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我們10位校友聚餐的清華酒樓是老知青開的,說是有那么幾位當過老知青的兄弟姐妹因為文革耽誤了他們的升學,他們下鄉返程之后就先后并分別開辦了以清華、同濟、南開等大學名號冠名的酒樓。我們這些原江蘇師院附中的老三屆,不也是因為文革造化弄人才不得不無法正常考入名牌大學的嗎?否則,我們的際遇也不會坎坷多舛。當然經歷、閱歷的豐富也是一種財富,我們這些過來之人不就是聚集一堂在笑談人生了嗎。
可能是因為盛永釗學長席間展示出他的收藏品——玉雕佛像的誘因吧,宗凱琦突然就插話:“我家也有一尊佛像,我眼下正為此事發愁呢!”
宗凱琦家的佛像是有來頭的:話說那年她跟團出游到了張家界,游著游著就隨大流進入到一個廟堂之中。說來也是不同尋常啊,在那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人堆里,偏偏只有宗凱琦等3人被相中留下,留下來接受據稱是藏傳佛教12世轉世朱古(活佛)的摸頂。
真正是受寵若驚?。“ㄗ趧P琦在內的這3名游客被摸頂之后,各個精神矍鑠、如同渾身上下都在佛光佑護之中?;罘鹫f:“你們每人都得請一尊佛像回去!這樣,佛的庇佑就能天天陪伴左右?!?/p>
“請?就是花錢買吧?”我明知故問:“那得要不少錢吧?”
“就是叫請!”宗凱琦還是不直接說花錢購買。
“這個情況我也碰到過的,”潘振濤學長接過話頭:“記得有一次,我帶隊帶著單位20多名同事,也是到了張家界,也是被活佛鼓動著請佛像,結果只有2人經不住現場氣場的妥協,他倆就花錢各自請了一尊佛像。其中花錢花得最多的,一次性付出1700元人民幣。不過,那兩人回到蘇州不久就后悔不跌,簡直恨不得要抽了自己耳光才解氣!宗凱琦你出了多少錢?”
“反正我錢包里的現金全部掏盡了,”宗姐還是沒說具體數目,她只是接著說:“現在我知道那金身佛像只是鍍金的了,因為外表的鍍層已在剝落了?!?/p>
“你究竟花了多少錢?”我們在座的有的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是不是也有1700元哪?哦,沒有啊。那么1000元總有的吧?”
“嗯,差不多?!弊诮丬涇浀馗胶汀W谧诮闵砼缘氖Y一平學姐始終就沒有插嘴,她從落座時有人問“是不是就是醬油瓶?。俊彼饛汀拔揖褪轻u油瓶!”而后,蔣姐就一直保持著用眼神與大家互動的狀態。
“佛像很靈驗的!”宗姐說得虔誠:“在張家界盤旋的山路上,由于路況顛簸,許多許多人都嘔吐不止,可體質不算好的我愣是沒有反胃的感覺,這是我感覺非同往常的!”
“那么,你家的佛像你還有啥糾結的呢?”有在座的校友不解。
“情況是這樣的,”宗姐解釋:“我家最近要搬到新房子去住了,新房子里沒有擺放佛像的位置。于是我就琢磨著要把佛像送人,可是總也找不到投緣的可送之人?!?/p>
“聯系一下相關的寺廟,辦一個交接手續。”有在座的校友支招。
“這個手續怎么辦哪?”宗姐的表情顯示她確屬不明就里。
“哎哎,何不請教一下在座的張恒善啊?”還是校友在支招:“張恒善可是信佛教的。信不信?一只蚊子叮到張恒善手臂上,他不但不會打死或驅趕之,反而還會任那蚊子叮咬的。”
大家伙兒于是齊齊地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張恒善學長,張兄鼻子里輕輕“嗯”了一聲,算是認同這個說法了。我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張兄這么瘦呢,原來是他除了不吃葷腥、就連吃素吃下去的那點養分也是大多被蚊子攝取了去。只不過,張兄對于宗凱琦家藏佛像的轉送途徑并沒有給出建設性的意見。
“你這是準備要改變信仰???”我故意繞開主題向宗姐打趣。
“我沒有要改變信仰?。俊弊诮阏f得實誠。
“剛才你不是說,你們小區里有一位30來歲的小伙子一直在企圖勸導你跟他入教信了基督嗎?”我繼續歪打歪鬧。
“是有一位小伙子這么做來著,可我沒有要跟他去信奉上帝的意思??!”宗姐的口吻不像是假的。
“要不,你就把佛像送給了張恒善吧!”說這話的好像是馬根元、或者是潘振濤,我記太清楚了。
“宗凱琦是受惠過那尊佛像的!”張恒善只說到此就沒了下文,但是他不會接受那尊轉送佛像的含義似乎無爭。
“你如果信仰至誠,那佛像就不該送人的!”我是將調侃作為佐餐佳品的,不弄個氣氛熱烈我就不會罷休。
“我的意思是,”宗姐不假思索:“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那就麻煩,那就麻煩!”我假裝正經:“半信半疑,佛會生氣的!”
“可以在新房子里弄個佛龕,把佛像供奉在佛龕內?!边@是俞解民學長的建議。“這還不夠!應該在新房子里弄個單間,專門供禮佛所用!”我還在瞎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