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野夫是個不幸的男人,今年四十歲出頭了,依然是一事無成。由于生意破產,他欠下了一大筆債,債主們成了他家的常客。妻子也離他而去,波野夫陷入了內外交困、走投無路的困境。
這天傍晚,波野夫躺在家中的破床上,正絞盡腦汁想著擺脫困境的辦法。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不用說,又是來討債的。波野夫愁得雙手抱住腦袋,不敢吱聲。
那個人毫不客氣地走進房來,隨手關上了門。波野夫硬著頭皮爬起來,看了看來人,顯然是個陌生人,不由得問道:“您是誰,找我有什么事?
那個人“啪”地打開手中的皮包,轉眼間像變戲法似的從包里掏出一支手槍來,惡狠狠地命令道:“轉過身去,要是膽敢叫出聲來,我就一槍崩了你!”
原來,此人是個強盜。剛才,他持槍在附近一家銀行搶了一大筆錢,就在他離開的時候,有人拉響了警報器,聞訊趕來的警察很快在四周布下天羅地網,強盜見無法脫身,就直接逃進了波野夫的家。
見強盜上門,波野夫反而平靜了,他對強盜說:“先生,您一定是跑錯了門,我是這里最窮的一戶人家,您……”波野夫的話惹怒了強盜,他舉起槍,狠狠地朝波野夫砸去,波野夫呻吟了一聲,便失去了知覺。
強盜把波野夫的衣服剝下來,穿到自己身上,然后把波野夫塞進了壁櫥里,做完這一切,強盜才松了口氣。他剛想抽支煙,外面突然響起敲門聲,強盜不禁大驚失色,他以為是警察前來搜查,正想藏起來,這時外面有人客氣地喊:“我是酒店派來收款的。”
強盜聽了這話,才稍微放心一點。他覺得這時裝聾作啞反而會露出破綻,于是他干脆大膽地開了門,學著波野夫的腔調,故作輕松地問:“多少錢呀?”
店員說出錢的數目,強盜為了盡快把店員打發走,便從剛才搶到手的現款中抽出三張大票,遞了過去。他心里還在自我安慰:這就算是藏身之處的租賃費吧。
看著店員歡天喜地地離去,強盜不由得抹了一下額角的汗珠。他剛關上門,外面又有人在問:“波野夫先生在家嗎?”
強盜有了剛才的經驗,不再驚慌失措了,他若無其事地開了門,問道:“什么事?”
門外是個體魄健壯的男子,看得出他沒見過波野夫,所以一見面就拿出了自己的名片。強盜見名片上印著一家信托公司的名字,一時摸不出對方上門來的真正意圖。
那男子見他不吭聲,口氣一下子變得強硬起來:“波野夫先生,前些日子您親口答應過我們經理,今天一定還錢的。您要是再裝糊涂,我可要把您帶到警察局去!”
強盜這才明白,自己又碰上了討債的,心里盡管不愿意,但還是不敢得罪面前這個經驗豐富的討債老手,更怕被人拉到警察局去暴露了身份。因此,他忙賠起笑臉。說:“我還……我還……”
那男子迅速遞上來一張借據。強盜飛快地朝上面瞟了一眼,這一瞟,不禁大驚失色。原來波野夫向這家公司借的是一筆巨款,強盜自己都不敢肯定剛才搶來的錢夠不夠還債!他惱火了,想掏槍,可一摸口袋,才發現剛才換衣服時忘了把槍拿出來。徒手和對方搏斗,他怕自己不是對手。
那男子是個職業討債老手,對方的神情變化他都看在眼里,他立即嚴厲地警告道:“波野夫先生,您別再耍花招了,如果要當場較量的話,您十有八九是會吃虧的!”
強盜無計可施,只得打開皮包,一張一張地數著鈔票,把那些搶來的錢全都交給了對方。
討債人走了,強盜氣得差點吐血,冒著生命危險搶來的鈔票居然全替人還了債!這事要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他坐不住了,他怕再有債主上門來找他,決定盡快離開這個倒霉的地方。
強盜開了門,前腳剛剛邁出門檻,便被兩個眼放兇光的男子攔住了。“啊,又是討債的!”強盜兩眼一黑,差點昏厥過去。
兩個大漢一左一右架住了強盜,像拎一只小雞似的把他拉進屋內,“砰”的一聲關了門。其中一個開口問道:“您就是波野夫先生?”強盜嚇得篩糠似的顫抖起來,機械地點點頭。
“有一件案子,您可是重要的證人。”一聽這話,強盜猛然醒悟過來,他們是前來搜查的便衣警察。一種求生的本能,使他竭力鎮靜下來。因為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么案子,所以他只是裝出一副愿意合作的樣子,含糊地說:“是,是,我一定大力協助,老老實實地提供證詞。”
“您真的愿意的警方合作?”對方又不相信地問了一句。
“當然,我一定隨叫隨到,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此刻,強盜只想早點將便衣警察打發走,因此說出話來,口氣十分堅決。
不料,那兩個大漢聽了卻面面相覷。好久,他們才互相對望了一下,四只眼睛頓時露出兇光。其中一個惡狠狠地說:“這么說,我們走私的情況,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您還十分愿意和警方合作。這樣看來,我們只好請您永遠睡覺了。”
強盜聞言嚇得魂飛魄散,他做夢都沒想到馬屁拍在馬腿上,對方不是警察,而是走私集團派來堵波野夫嘴的殺手!眼見性命難保,強盜拼命掙扎起身子,嘴里還不住地辯解道:“我不是,你們弄錯了。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走私案子,救命啊……”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兩個大漢拿出準備好的帶有麻醉劑的一團布,塞進了強盜的嘴,并把他裝進了汽車里。
汽車駛到大街,沒多久,就陷入了警察的包圍圈中,這些警察就是奉命前來搜捕那個銀行搶劫犯的。結果,那兩個大漢和強盜一起被警察抓住了。
到天快亮的時候,躺在壁櫥里的波野夫慢慢蘇醒過來,他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的帶有戲劇性的事情,瞧著自己僅有的幾件衣服也被人搶走了,他不由連連哀嘆道:“我真是一個不幸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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