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失戀了,好幾天魂不守舍,茶飯不思,只覺得她離開后生活毫無意思,人也變得心灰意懶。
老板注意到他最近工作時心不在焉,總是頻頻出錯,于是讓他放了兩個星期的假期,希望年輕人好好調整一下心態后再回來工作。
好友見他整天一蹶不振的疲靡模樣,心下不忍,因此找了借口帶他去香慧寺解心問導。
這一天剛好下起淅瀝小雨,天地間雨霧彌漫,朦朧不清。
在寺廟的禪房里,檀香裊裊,茶氣氤氳,老師父在聽完年輕人的講述后嘆了一口氣,也沒有立即勸說他,只是說:“兩位稍安勿躁,我先講一個故事給你們聽聽”
那一天也是陰天,雨還要更大些,雨水肆無忌憚地灑落,像極了天空在縱情哭泣。
在市人民墓園,一名撐傘的中年人出現在墓園門口,守衛跟他打了個招呼,他知道中年人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來的。
中年人遞給了守衛一支煙,兩人寒暄了幾句后,打傘的中年人便獨自走進墓園里。
墓園里空無一人,安靜得仿佛能聽到另一個世界的回音,一方方墓碑孤獨地豎立著,被這個城市遺忘在僻遠的角落里,只有在某些特定的日子才會被人記起。
死亡終歸虛無,時間遺忘所有。
中年人緩慢地走著,終于在一方普通的墓碑前停下來。碑上面是一張年輕女子的照片,黑白色調有如這個茫茫雨天的冷寂。
佇立良久,中年人才慢慢蹲下身來,將新買來的一束鮮花放在石臺上。
雨點順著傘尾滴落,在積水中淌開層層漣漪,中年人望得出神,恍惚間記起出葬那一天,雨傾盆落下,就像要將他的悲傷竭力傾泄而盡,任由渾身濕透,年輕的他已分不清臉上是雨或是淚。
中年人啞著聲音自語道:“十年了,你過得還好嗎……?”
這雨還是一樣的雨,但這人已經不在身邊了。
窗外的雨還在下著,茶水冷去,聽故事的兩人陷入良久的沉默中。
老師父道:“你說你當她是自己的生命,但你能記住她多久,一年?三年?十年?抑或她一離開你,不用多久就忘記了?”
年輕人道:“我肯定會記住她很久的!”
老師父道:“嗯,我相信你,年輕人。都說愛是自私的,會讓人蠻不講理地想占有對方而忽略了對方的感受。所以有時候,這層自私的外衣會變成刀刃利鋒,傷得人悲痛欲絕。與其如此,不如撥下這層自私的外衣,相信你的心靈是愛她,是希望她幸福的,而她留給你的,不是還有一個美好的記憶嗎?”
年輕人沉默不語,似乎想起諸多往事。
老師父繼續道:“我講這個故事是想告訴你們,再也沒有什么事情能比生死離別、天人永隔更為悲痛,更為可怕,雖然她離開了你,但你一如既往地期望她生活得快樂,難道這不正是愛她的證明嗎。”
年輕人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心中悲溺稍止。
人走茶涼,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老師父輕聲嘆道:“十年吶,談何容易……”
后記:其實老師父沒有將故事繼續講完,相信有一天,年輕人也會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人這一生,總會遇到許多錯的人和一個對的人,假如你們現在沒能在一起,只是因為你們還不是彼此對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