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坐在吧臺前看著調酒師帥氣的調酒動作。“格調”是他在一星期前偶然發現的,這里的氣氛他很喜歡,聽著歌,看著別人談笑風生,雖然不是很安靜,卻莫名的讓他安心。
林琛正想著,突然從唱臺那邊傳來一個聲音,他猛然轉過身去,只見唱臺坐著一個女人,她彈著吉他,面帶微笑地唱著,林琛整個人都愣住了,是她,就是她!他傻傻地直盯著她,回想起九年前。
她叫葉荷,和他是同所大學,兩人不是同系,卻有緣分的進了同個社團。初次見面的場景并不美好,那時的他狀況很糗,走路一瘸一拐地前往社團去開例會,可誰知就在拐角處,他被一名女生撞倒了……于是,葉琛的腳傷上加傷。小姑娘很是愧疚,便扶起林琛并詢問他去哪兒,結果可巧了,兩人竟是同社的,就這樣,兩人成了朋友。只是,在和葉荷相處的時光中,他喜歡上葉荷的善良、堅強,可以說他愛上了葉荷的一切,而葉荷只當他是好朋友,什么都跟他說,林琛記得她說過她很喜歡很喜歡一個人,所以一直他不敢向葉荷表白,怕表白了之后,他們連朋友都沒得做。沒想到過了九年,他還能遇見她,那現在的她是一個人嗎?有沒有跟她愛的人在一起?他,還有機會嗎?思及此,葉琛回過身,詢問起調酒師:“小弟,唱歌的那人是……?”
調酒師看了一眼林琛,說:“葉姐是我們的老板,也是吧里的駐唱。先生來得趕巧,葉姐這幾天有事不在。”
“她是你們的老板?”林琛很驚訝,他沒想到葉荷竟是“格調”的老板。
這時,調酒師放下手上的調酒工具,和林琛聊了起來。“先生,你估計很難相信其實葉姐的眼睛看不見。我們都很佩服葉姐,她一個人撐起這間店……”
林琛不可置信地站起來,葉荷的眼睛看不見這句話一直在他的耳邊回響,調酒師后面的話他一句也沒聽清。他慢慢地走到唱臺的正前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葉荷,她一點都沒變,可是卻看不見他就站在她的面前。“葉荷……”
葉荷連續唱了三首歌,便下臺了。林琛在服務員的指引下來到葉荷的辦公室門前,他猶豫了一會才敲門,“請進。”
林琛推門而進,他看見坐在辦公椅上的葉荷,整個心陣陣的抽疼,這些年來,葉荷是怎樣過來的,她比以前更瘦了。林琛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后悔,當年的他要是能在勇敢一點,結果是不是會不一樣?
“有什么事?”葉荷感到疑惑,這人都進來一會了,怎么都不出聲啊?
“阿荷……”林琛的聲音帶些低沉嘶啞,在沒見到葉荷以前,他有著說不盡的思念,而現在的他卻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聽到這個聲音,葉荷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由于動作太急,她的膝蓋撞倒桌子,但此刻的她卻無暇顧及,她張了張嘴巴,不大確定地叫出那深藏在心底的名字,“林琛?”
“嗯。”林琛回應著,他朝葉荷一步一步的靠近,他控制不住心疼,“你這丫頭,有事都不跟我說,是不是沒將我當朋友?如果不是今天碰巧看到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告訴我?”
“我……”面對林琛的逼問,葉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不想要他的同情,不想成為他的累贅,她將下唇咬的發白,半晌才松開,“對不起,但我絕對不是你說的那樣的。”
見她本就白皙的臉色更加蒼白后,林琛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的語氣太重了。他走到葉荷的身邊,憐惜地將她摟入懷中,像哄孩子那般撫摸著葉荷的后背,“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葉荷嘴角勾起一抹開心的笑容,無比眷念的在林琛的懷中深吸一口氣,這是他衣服上慣有的肥皂味,她像只慵懶的貓咪在林琛的懷中磨蹭,“林琛,琛哥。”
“呵呵,怎么還跟個孩子一樣啊。”林琛的心情不復重逢時的沉重,他同以前一樣,疼愛的揉了揉葉荷的頭發,把葉荷按坐到椅子上并在蹲在她的膝前,輕輕地按摩她剛才撞到的膝蓋,問道:“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葉荷的神色黯淡,她回答道:“腦中有一塊淤血塊壓在視覺神經。”
“淤血塊?”林琛皺緊眉頭,“那為什么不做手術呢?”
“聽我媽說,好像是小時候出車禍留下的。”對于林琛的疑惑,葉荷想了想,還是對林琛娓娓道來,“那塊淤血總是會在腦中移動,我家里人很擔心,可去檢查的結果都是被告知不可動手術取出,還說會自己消散。后來,也因為一直沒有什么事情發生,我們就漸漸地將那淤血遺忘了。可誰知道,就在大三的時候,就開始出現問題。到了大四就徹底失明,我也就退學了。”在那段時間,是她最難熬的時光。當她鼓足勇氣想要對林琛表白時,她卻出現了短暫性的失明,在那一刻,她才想起來,在她的腦中有一個不知是福是禍的意外。所有的勇氣都消失了,害怕被拒絕,害怕會死去……
聽她這么一說,林琛也想了起來,難怪到了大三的時候,葉荷突然對他有了些許的疏遠,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對葉荷不是單純的兄妹之情,也是因為葉荷的態度,林琛選擇了出國。現在想想,自己真是個懦夫。“那時候,你為什么不說,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一定不會放你一個人面對,也不會選擇出國。”
盡管知道林琛說這些是因為當自己是妹妹,但葉荷仍舊感到幸福,至少還證明著,他沒有忘記她。“我叫你哥哥,你就真當是我親哥啊。我不能讓你因為我而耽誤前途,這樣我會愧疚的。”
“傻瓜。”林琛的眼里滿是疼惜,也只有在葉荷瞧不見的地方,他才敢這般看她。“我是心甘情愿的,你愧疚什么呀。”
“呵呵,琛哥,你對我真好。要是嫂子知道了,會吃醋的。”葉荷露出燦爛的笑容,將滿腹的心思再次深埋,只是說到嫂子這一詞時,心底無法抑制地泛酸。這么多年,他早就娶妻生子了吧。
林琛彈了下葉荷的前額,見有些泛紅,又心疼地輕撫,無奈地說:“誰跟你說有嫂子了。我還沒有對象呢!”又在心里補上一句:唯一愛上的人還錯過了這么多年。
“啊!”葉荷驚訝地微張著嘴巴,他還沒有結婚!那她……隨后又想到自己的狀態,心里的驚喜沉淀下去,現在的她怎么配站在他身邊。
“那你結婚了?”林琛試探性地詢問。這一次,他不想再錯過。
“我?怎么可能!”葉荷無措的連忙否認,就算林琛不喜歡她,她也不想讓他誤會。而且,她這個樣子,也不想給其他人帶來累贅。
“你都還沒結婚,我沒結婚有什么好奇怪的啊。就許你放火,不許我點燈啊?”聽到她的否認,林琛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悅,也開起葉荷的玩笑。
“呃……”好吧,她承認她的反應有點大。
林琛將葉荷牽起來,說:“你住在哪兒?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葉荷乖乖地報上地址,同時也抓緊林琛的手。林琛感受手上的力道,心情再次飛揚。
從那天起,林琛就天天到“格調”,接送葉荷。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林琛似乎發現他一直誤會了一件事情很多年。
這天,林琛帶著葉荷來到唱臺前的位置坐下。他說:“今天,你就乖乖坐在這里不要動。”
“琛哥,你要干嘛啊?”今晚林琛的舉動讓葉荷有點摸不著頭腦。
“等會你就知道了。”說完,便轉身離開。
葉荷頗為無奈,只好一個人安靜地坐在那。沒過一會兒,葉荷便聽見,“七年前,因為我的膽小而不敢表白,最后錯過了七年。這一次。我們再次重逢,我不想再失去她,不想再當個懦夫。你失去了光明,我想當你生命中的那盞燈。”
話音剛落,音樂聲便隨之響起。站在唱臺的林琛深情地直視著葉荷。
“……你是我最大的牽掛,要幸福啊……我不再掙扎……”林琛朝葉荷走來,在她的面前單膝跪下,“葉荷,我愛你。”
此時的葉荷已經淚流滿面,多次在夢中出現的場景如今在眼前出現,她哽咽著說不出話,她可以擁有嗎?
“阿荷,你不是累贅,你是我的幸福。不要用這個理由拒絕我,好嗎?”林琛十分明白葉荷的顧忌,他們不能因為這么的一個原因而錯過彼此。
葉荷再也控制不住,激動的撲入林琛的懷中,緊緊地抱住。“我也愛你!”只要是林琛,她相信她可以擁抱幸福的!
在他們周圍,響起了大家祝福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