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站在炎炎烈日下,拿著話筒的校長極力撕扯著喉嚨講話,過了一會兒,一群哥哥姐姐排著長長的隊走來為我們戴紅領巾,從此漫漫六年……
不用帶紅領巾的是教工子弟,他們只消走在母親身后,督察隊是學生自然不敢前來扣分,只要到了辦公室找一條就是了。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此殊榮生在教師家了,紅領巾是必帶的;早上若是忘帶就要買,開始媽媽還要和店老板探討一下此布的質量,后來天天忘帶,所以但凡便宜就好,只要是個紅布就行;若是沒戴上,脖子空空腦袋不保老師先是像老虎一般拍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小軍同學,紅領巾是革命戰士用鮮血染成的,你不戴著它是什麼意思呢?(接著怒目吼道)再有下次叫家長!”
說起革命戰士的鮮血,那時我一二年級;對死人也是無懼無畏,只是每日戴紅領巾時,心中多少會有些不愿,腦中總是有一個鏡頭揮之不去:在一望無際的戰場上,到處是革命戰士的尸體,工人們像榨汁一樣把戰士的血液榨干,再把白布用血浸濕,剪成三角形,賣給大家……”我還時不時的感慨一下:革命戰士死的好多呀!要不然怎么會讓我把紅領巾丟了買買了丟呢?有時擺弄手中的娃娃時,總想把紅領巾剪了給她做裙子,可轉念一想,人家身上的血我戴著就算了,娃娃就用不穿了。有時嘴里又想嚼吧點什么,于是紅領巾成了我的第二舌頭,不想咬了放下,想咬了繼續,倒是很方便;男生則不同,平日里擦了口水擦鼻涕,一玩起賽車,胳膊一伸把紅領巾一扭時還吸一下鼻涕倒是顯出十分的爽快,根本不把這點“小節”放在眼里了。
其次是戴紅領巾;那時正是熱播小燕子,宜妃娘娘她們領子都是圍著白色的繡花巾,十分好看。每次纏紅領巾時我都羨慕她們,為什么在我脖子上要戴這么難看的呢?一點都不雅觀!又有一段時間說是小孩子看小燕子上吊,自己也上吊,死了。我左思右想,能找到足夠長的上吊繩子也只有紅領巾了,于是我暗暗斷定,一定是讓紅領巾吊死的!還有一依據便是我當時打得死結,常常勒的我喘不上氣。
除此以外,我們有一老師天天給我們講一個十佳少先隊的故事,他們不是死了爹,就是沒了媽,要么一個跑了,另一個茍延殘喘得要死不活,于是此人發奮圖強,每天撿白菜葉子生活,老師看著我們的表情就好像是他們的不幸是我們一手造成的;開始我們還有深深的同情,并認為當十佳少先隊是十分光榮的,但是后來察覺十佳少先隊好像并不是發奮圖強的問題,我們的老爹老娘健在,總不能盼著他們去死吧?于是大伙希望破滅,集體后退一步,海闊天空;該調皮的調皮該搗蛋的搗蛋。
雖每日戴著小紅領巾時而癢癢時而痛恨,有時想想和為革命戰士戴了6年的孝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