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理解,雨知道,已晚了。也許,這是惟一一次能帶給陰間的慰籍。
窗外的雪梨花,開得多么盎然生機,迎風微笑,那潔白無瑕的花瓣似乎風一吹,就會飄走。
“雪,老師交給我們的任務,你想好了嗎?”雨調皮地問著雪,好像她自己沒有興趣完成。
“到時候,再說吧。”雪穩重地望著窗外,仿佛又為那嬌弱欲謝的花瓣嘆息。
“哎呀,雪。我們只有3天的時間準備。老實說,我倆這做小報的技術不分上下。不過,”雨望了一下雪,嘻嘻地笑出聲來,“還是你代勞吧,我經驗不夠。何況,這次任務,比較重。”
雪轉身面對雨,用她那纖細而又白皙的手搭在雨肩上,語重心長地說:“雨,你是知道的。任何事,只有多鍛煉,才會取得滿意的成果。雖說這次任務較重,可也是你鍛煉的一個絕好機會,不是嗎?”
雨撅起了嘴,心里默默地想著:雪,誰不知道你口里不一啊,你還不是想把任務給我,也沒必要這樣巧言令色吧。于是雨傲然地背起書包,走出教室。
雪轉頭看著那棵梨花樹,似乎熟悉而又陌生,可那枝頭,已無了風情萬種的雪梨花爭奇斗艷的場面了,唯有幾朵伶仃的花瓣,垂落在枝頭,好像隨時都會飄落。
“秋天了吧,花開花落,終有歸途的。”望著周圍白茫茫的一片,雪似乎已不在期望有任何生命再出現了。
熟悉的腳步聲再次回響,雨抱著一堆畫紙走向病房,面對瘦削而又柔弱的雪,她無動于衷,忽然甩開手臂,白雪紛飛似的畫紙散落在雪床前。
“要哪張,自己拿去看吧,反正我的任務完成了,你可別裝出那副鬼樣子,我要走了,拜拜!”雨輕蔑地把臉一甩,轉身走向長廊。
“嘶——”背后傳來無數張紙被撕碎的聲音,雨猛地回頭一看,驚愕地望著雪,眼睛死死盯著那無數張畫紙,粉碎地被無情撒向地面。
“你,你干什么!”雨憤怒地看著雪,齜牙咧嘴地把一切能拋的東西扔向雪,“你安的什么心!我幫你做,還不好了呀!你!……”雨欲言又止。
雪默嘆了一聲,靜靜地說道:“任何事,要做就要把它做好,不然就別做。何況這次是為我們班級爭光呀。”
雨瞥向別處,似乎未曾聽見,沒好氣地說:“你懂什么呀?就在這教訓起我來了?你明白我嗎?你理解我嗎?我為了做這幾張爛紙,我可以連同學的嘲諷都不顧!我承認我什么都不好,別人怎么嘲笑我都不礙事,為什么偏偏你就不理解我!”雨眼眶一紅,眼淚斷斷續續地往下掉。
“好吧,我做……”雪拿起畫筆,那雙執著的手卻怎樣也握不住一支小筆,雪顫抖地畫完第一筆,說:“窗外,花,已落……”
真的,那樹上只有一朵孤零零的花瓣了,雨抹干眼淚,絲毫未注意雪,雖花已落,枝卻已壯,這應就是花的一生吧……
“雪!”雪就是這花短暫的一生,開得絢麗而又悲壯。雨凄涼地哭號,伴著最后一片花瓣落入陰間:“雪!我明白了!我理解你的苦心了!沒有你,哪來我的今天!雪,你別去啊!別去啊!為什么到最后,我才能理解你呢……”雨陌然摘下花瓣,為她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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