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如同搖籃里的夢境,可以一晌貪歡,沉醉不歸。只是,寫著這樣的文字時,你的睫毛已經不知覺的耷下,默默不發言語??偸窃谏钜贵@醒,酣睡也是疲倦,夢里顛簸流離的場景,在思維的溝壑溢滿。于是有了篇文字,任何不適于聲音和色彩的點滴,秉去喧囂和華麗,在某個安靜的瞬間,記錄并且保存。
清晰的眉眼,軟軟一握的黑發抵達腰際,白色的裙裾拍打赤裸的小腿,暴露在空氣中的腳趾蒼白羞澀。你安靜的生命如同你安靜的眼神,流水而過。如果變成棉花糖,你會讓世界在自己的甜膩綿延中傾斜休克??桑饨欠置鞯乃?,終究只是剔透無暇。沉溺塵世的親昵與把玩,不留意卻跌落,碎裂四濺,再無法拾掇。這就是你瑣碎的生命。脆裂的聲音太凜冽,它扣敲的靈魂,有斷然碎裂的聲響,看不到低眉順眼。接踵而至的,是那個關于愛的話題,被打撈而出,逆水而行。
于是,濕透的靈魂與淚水比翼雙飛。
于是,萬般小心,細心鐫刻,仍不足夠。
于是,捏緊手指,藏于心間,仍不足夠。
于是,垂詢呵護,忐忑疼痛,仍不足夠。
于是,于是,于是,于是,仍不足夠。
只有你沉默的隱行,血液里的隱行,文字里的隱行,只有。
是誰說過,寫著水中的文字,只要你懷有同樣絕望的姿勢,我們就可以彼此閱讀。
數年前,正是那樣凜冽決斷的文字,在徹夜閱讀之后,使你在一夜間長大。從那刻起,你變得敏感纖細,靜謐的眼神總是輕易體味出溫暖寒冷,歡喜憂傷。
一棵喜愛的花樹,繽紛艷美,那樣不知憂歡。你不會知道,第二天,當你再次匆匆奔赴樹下的時候,只留一地余燼,綻放后的余燼。眼淚,默默流淌。又是一個如水女人的文字,終于讓你知道,什么是無常。從那時起,你如同眉間生長了一顆智慧的眼,總有一個別樣的視角,衡量世事,企求安寧。
最愛的人,晃動在朦朧的鏡頭里,神情清晰,卻永無法抵達。他用心呵護的綠樹和生活,與你無關。遠山遠水里,再沒有一種痛,比這更多。桌角的木相框和石頭,以及它們背后水波浩淼里流逝的生命。你認真端詳,細細撫摩。如同你的手指可以穿越茫茫兩界,抵達他們的發角。書上寫著,只為承你渙渙恩澤……
文字的力量,使你堆砌起人生的金字塔,三角的恒久穩定是永不可摧毀的力量,只要抹去塵砂,你終會毫無遲疑的飛去,直插云霄,決然凜冽。
你不曾知曉,自己會長成這樣脆弱又堅強,敏感又遲鈍的生命。之于文字,它帶來的廣闊空間,思維和成長,再無任何可以替代。那生命中,處處無法兩全的痛,亦再無任何可以替代。
無論怎樣遲疑和退縮,你仍要自己愛著,愛著生命,愛著天空里滑翔而過的文字,愛著歲月如潮的悄然無聲。
文字可以抵達靈魂的河岸,路途搖曳的風景,是致命的吸引。你跋涉而去,或蔥蘢山脈,或婉轉流水,展轉周折,是你得以棲息的安寧世界?;蛟S,世界這個詞已經不足以形容文字的疆域,是的,不足以。
纖手纖腳的文字,你的女書,包裹著你,化繭而出。竊竊呻吟,并不比閣樓一角闊綽。書上的斑駁紋理,即使用盲掉的雙眼,你也能細細數出。你柔軟的指紋,曾與它們怎樣印烙貼合,纏綿悱惻,共度日夜。
黑夜的眼睛是星星,生命的眼睛是愛情,你的眼睛是它。
你肌膚下的它溫軟鮮活,伴著你拾級而上,捕捉你所有細蜜的感受和思緒,親吻你所有疼痛的記憶和懷念,擁抱你所有迷茫的幻想和未來。日光下生命的對話和思索,月光下思念的飄舞旋轉,怎樣度化了你破繭而出的生命。
伴著你,只是伴著你,從黎明到黑夜,從黑夜到黎明。
是的,它是你溫柔的情人,最安靜忠誠的情人。
甜美幸福。
不離不棄。
永世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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