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黑色風衣包裹著我。
站在街角唯一的一盞路燈下,昏黃的路燈打在胸前抱得緊緊的一摞書本上,顯得那么的落寞。
街上偶爾飄過幾個上夜班的人,他們夾著皮包,慢條斯理地走著,仿佛去喝下午茶一般。
我拉緊了立起來的衣領,捂著嘴“哈”了一口氣,白色的煙霧從指間溜出,瞬間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褐色的狗狗也凍得瑟瑟發抖,兩條前腿不住地抖動著,顯得那樣無助。
望著像怪獸大張著的嘴一樣的巷口,心突然感覺像被人挖空了似的,塞滿了空蕩蕩的恐懼。
咬了咬牙,大步地邁向了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這小巷,不知何時,好像從我記事起,它就已經有了些年頭。小巷很窄,卻很長,只能容三、四個人躋身而過,白天不好,冬日的陽光從還未曾消退的葉縫間落下來,落到磨得很平滑的、大小不一的水泥塊地面上,松散地灑出一片絕美的光斑。可到晚上就不同了,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微弱月光的照映下,樹枝如同一只只枯瘦的鬼手,悄無聲息地爬到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仿佛要捉住行人的腳裸,向地獄拖去。
正是因為,這條幽深的小巷沒有一盞燈。
剛剛壯著膽子走了幾步,我就有些后悔了,小巷實在是太黑了,簡直比我想象地還要可怕的多,還要糟糕的多。
我不禁拽緊了拴著“芬達”的繩子,在手上繞了兩圈,緊緊地牽著它,仿佛這是唯一陪著自己的生命體,下一秒即將消逝似的。
戰戰兢兢地走了一段后,路上依然什么也沒有,除了我和芬達。
突然,身后響起一片細微的“沙沙”聲,盡管很細微,我還是聽得格外清晰,在這寂靜得可怕的狹小空間中,這點細微的沙沙聲足以沖撞我的耳膜!我停下,細細地傾聽著剛才的聲音。我感覺我的心臟仿佛變成了一只驚恐成分的兔子,在胸腔里不安地跳動著,我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胸口悶悶地,透不過氣來。
我加快了步伐,向著巷口小心翼翼地走去。巷口的光逐漸地擴大了,就在距離巷口幾步遠的地方,“沙沙”聲又出現了,就在我和身后,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的頭皮開始發麻,額頭上冒出幾粒豆大的汗珠。我想要快點走出這地獄般的巷子,可是雙腿像是被人灌了鉛似的,怎么也邁不動了。突然,有什么東西飛快地從我身邊掠過!我吃了一驚,輕輕拽了拽牽著芬達的繩子,繩子那頭沉沉地,很顯然,芬達還在。
如果芬達還在我的右邊,那剛剛從我左側跑過去的又是什么東西?!恐懼感一陣陣向我襲來,身后的黑暗象一只無形的大手罩在我的身上,掙脫不掉。
心懸到了嗓子眼,喉嚨里猩甜的血液逆流上來,內臟都在不停地收縮,恐懼,無法阻擋地將我淹沒。大腦里一片空白,只看見一個明晃晃的東西在漆黑的前方閃了一下,隨即隱沒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過了一小會兒,我回過神兒來,邁動僵直的雙腿沖進前方巷口的微弱光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