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第一次路過星辰公園時,就被吸引住了,不是哪里的櫻樹成林,也不是因為那里金色的法國梧桐樹的大葉子鋪成了地毯,更不是因為全市第一縷陽光在那里明媚,而是因為那里有一個憂傷的少年,安靜地吹著他哪同樣憂傷的薩克斯。——前言
一天早上,安因上錯公交車,而不得不硬著頭皮繞著這條較遠的路,她習慣于坐在左邊靠窗的位置,然后將窗戶打開,打著哈欠懶洋洋地看著這個城市里的水泥風景,深秋的風涼涼的吹起安的長發,安靜靜地靠在玻璃上,感受著陽光灑在她身上所帶來的溫度,溫暖得不真實。當路過星辰公園時,安的耳邊飄來了低沉的薩克斯名曲《Yesterdayoncemore》,聲音低沉而明亮,就想是一杯濃郁的冰咖啡,那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流淌下,發出的寂寞滄桑的聲音。安愛上了這個聲音。當夜幕降臨,她想起在星辰公園聽到的那個美麗而憂傷的曲調,安抱著僥幸心理,希望那個聲音每天都會準時在星辰公園響起。
于是第二天,安再次搭上了那輛公交車。當安再次路過星辰公園時,果然安再次聽到了哪渴望已久的薩克斯的聲音。她覺得空曠的心瞬間被填滿,她認為她必須認識那個吹薩克斯的人。安走進了星辰公園。
這個季節的星辰公園,早已是櫻花成雨,安輕輕嗅著肩上的花瓣,還帶著清新的味道。然后她看見一個少年正站在一棵櫻花樹下,吹著薩克斯。他很瘦,只比安高半個腦袋,身上是墨綠色的連帽衛衣,袖子輕輕卷起,露出白皙而纖瘦的手臂,帶著一只月牙白的手表,淺藍色的牛仔褲和平凈的白色帆布鞋。于是安就靜靜地聽那少年把《昨日重現》這首曲子吹完。
演奏完畢,少年淡淡地看了安一眼,就收拾東西準備走。安看著他的背影說:"你的曲聲像生命一樣無常卻又恒定。”少年回過頭來,一臉淡漠,削尖的下巴高傲地上揚著:“這個奢華迷離的城市,有我喜歡的傷感;四處都彌漫這物質頹廢的芳香氣息。”他離開的背影堅定倔強,就像他不曾來過一樣。
從那以后,安每天早上都會去星辰公園聽薩克斯,那些音符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活躍在安的記憶里,每呼吸一次,就疼痛一次。久而久之,這成了安的一種習慣。而那個少年始終是不說話啊,吹完《昨日重現》就離開,安對此有種好奇,但她不會再開口問,因為她不想打破這溫柔微妙的關系。直到有一天,安找不到他了。
那位淡漠的少年,沒有再來吹薩克斯了,安的心像是被人活生生割下了一半,疼痛像潮水將她淹沒。她哭了,莫名其妙地落淚了。安在星辰公園呆坐了一整天,櫻花不停的簌簌落在安的肩頭,知道華燈初上。不知過了多久,那個少年突然又帶著薩克斯出現在了安的面前,他的聲音還是那么干凈:“為什么要等?”安看見了少年,眼淚又落了下來,她哭的時候像個小孩子。
稚氣而平靜。她用十分委屈的語調說:“為什么沒有來這里,為什么要讓我等。”少年輕輕說:“小姐,當它已經存在的時候,就已經失去所謂的結束。我們留給彼此的,只有風過的聲音。
那又為何執著于短暫的相遇?”安擦干了眼淚,平靜地看著少年:“在之前我一直懷抱希望,是因為我看不到結束。”“正是因為看不到,那才最可怕。”少年堅定地看著安。“離別還是掌握在命運的手中啊。
”安吃吃地笑著,“那么,再見。”少年揮揮手:“再見”安在心底說:“但是,你還是在時光的陰影中短暫地明亮著。”盛開過的煙花,被逼迫躥到高處痛楚盛放。然后消失,仿佛彼此邂逅的意義,只在與交會的光華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