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碾碎了慈母心,媽媽懷抱里的囚鳥在唱歌
5歲那年,蔣張子怡從學校回家的路上,突然被從身后開來的大貨車卷入輪下母親張水香見到女兒的慘狀,當場就暈了過去。小子怡被送到醫院后,醫生給她做了手術,她的左腿幾乎切到了腿根,右腿也只留下3厘米長的肉棒棒
小子怡出院時,村民們將母女倆圍在了村口。一位老奶奶含著淚說:這孩子上學天天從我家門口過,蹦蹦跳跳的,突然變成殘疾人,太可惜了!聽到殘疾人3個字,張水香如同遭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大聲吼道:我女兒這么小,你們胡說什么。張水香受不了村里人同情的目光,就將女兒關在家里,在家里陪她看電視、看小人書,就是不讓她出門。
一個多月后,小子怡請求媽媽:媽,你抱我去看看同學吧!張水香說:有什么好看的?你就不怕同學罵你殘疾人嗎?小子怡搖著頭說:不怕!可張水香不但不抱她出門,有好心的村民來看女兒,她也擋在門外。小子怡實在憋不住了,就在床上學走路。方寸之間,她雙手趴著,厥著屁股在床上來回爬,一邊爬一邊自言自語:我不怕疼,我是奧特曼!然后,又學空中翻、倒立。
有一次,張水香看到床單上有血跡,才知女兒的肉棒棒磨破了,一氣之下便打了女兒的屁股。小子怡委屈地哭了:媽,我學走路有錯嗎?張水香說:你沒有腿啊,這輩子再也別想走路了!想到女兒將來可能要在地上爬行,張水香一時想不開,萌發了與女兒同歸于盡的念頭,她突然伸出雙手掐住了女兒的脖子:女兒,媽媽不忍心你在這個世界上受苦,我們一起死吧。
張水香越掐越緊,小子怡臉漲得通紅,求生的本能使她高喊:媽,你別讓我死,今后我聽你的話還不行嗎面對女兒求生的淚眼,張水香心一軟松開了手。可是,讓她始料未及的是,死亡的陰影從此籠罩了小子怡,她不敢再在床上學走路了,整天躺在床上看電視。半年過去了,小子怡經常莫名地發脾氣、摔東西,更可怕的是,一天也難得說一句話。她最喜歡唱一首叫囚鳥的歌,我是被你囚禁的鳥,已經忘了天有多高,如果離開你給我的小小城堡,不知還有誰能依靠,張水香聽了潸然淚下。
為了幫助女兒走出憂郁癥,張水香為她買了一輛輪椅。元宵節那天,張水香推著女兒出了門。村民們在舞龍鬧元宵。一位大嬸見了小子怡后,問張水香:你女兒兩條腿沒有了,怎么不給她裝假肢?是啊,這孩子太可憐了!眾聲喧嘩里,小子怡一邊用無辜的眼神看看媽媽,一邊悄悄地用大棉襖悄悄將腿根遮住。小小的動作刺痛了張水香的心,她裝出笑臉說:我家小子怡可堅強啦,能用雙手撐著走路,還能空中翻!
說著,她又將目光轉向女兒:子怡是不是?小子怡抬眼看著大嬸,不敢言語。小朋友們也沖過來看熱門:子怡,還能上學嗎?小子怡看著媽媽,怯怯地說:媽媽,我要回家張水香的心一陣絞痛,她鼓勵女兒說:同學問你話呢,你怎么不說話?小子怡還是低頭不語,低頭擺弄胸前的扭扣。以后,每天早中晚,張水香都要推著女兒到外面玩一個多小時,或者逛公園,或者看看家鄉的小河和草灘上的牛群,小子怡的心情漸漸開朗。
方寸之間舞出不屈女童,媽媽當腿跋涉坎坷人生
2011年4月,尚和村突然興起了廣場舞。每天晚飯后,三四十個大媽在公園邊跳廣場舞,好不熱鬧。張水香推著女兒在一旁看,看著看著,小子怡也情不自禁地跟著音樂搖起了身子。張水香問:子怡,你搖什么,小心摔倒了。小子怡歪著頭天真地說:我學跳舞啊!張水香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的第一反映就是后悔帶女兒來看跳舞,因為對沒有雙腿的小子怡來說,舞蹈無疑是一種諷刺。張水香立刻站起身,推女兒回家,小子怡弄不明白媽媽的想法,邊哭邊說:我要看跳舞,我要看跳舞!
聽著女兒的呼喊,張水香的心里更難過更糾結了,女兒沒有了雙腿,幾乎所有的童趣都與她無緣,難道跳舞這一點點可憐的童趣也不能給她嗎?想到這,張水香一咬牙,又將女兒推了回去。
為了讓女兒早日治愈憂郁癥,張水香還是堅持天天推著女兒過來看。回到家里,小子怡就在床上模仿大媽跳舞,一會將雙手高高地舉過頭使勁地搖晃,一會兒雙手撐在床上,將屁股一顛一顛的。有一次她雙手撐在床上將整個人架起來,然后屁股在空中一撅一撅的。搞怪的動作將張水香逗笑了:子怡,你干什么呢?還嫌自己不夠難看是不是?
小子怡氣喘吁吁地說:我像大媽們踢腿呀,只可惜我沒有腿,要是有我一定比大媽們踢得更高!張水香的眼睛紅了,剛一轉身,只聽見咚地一場響,小子怡從床上摔到了地上。張水香抱起女兒又哭了:你根本就沒有腿,還踢什么腿啊?小子怡回答說:她們能踢,我也能踢,你不是說將來我的腿會長起來嗎?小子怡哪里知道,所謂的腿會長起來完全是媽媽編制的善意的謊言。
有時候,看到女兒摔得皮開肉綻,張水香真想不讓她跳,可是一想到女兒就只有這么一丁點愛好,她就不忍心阻止她。無數次的摔倒后,小子怡能用雙手做些簡單的舞蹈動作。這讓張水香很受鼓舞,她從網上下載了一些舞蹈視頻在電視機里放給女兒看,讓女兒跟著學。長期在床上學,張水香擔心女兒對床有依賴,又在茶幾上、桌子上鋪上毛毯,讓女兒在上面跳。
方寸之間,無腿的小子怡展開雙臂,扭動著身子,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母女倆的努力下,小子怡學會了《最炫民族風》、《套馬桿》、《傷不起》等廣場舞。舞蹈成了治療小子怡憂郁癥的良藥,小子怡的情緒開始有了好轉,跟媽媽和小朋友又有話說了。
8月底,鄰居小桃對子怡說:我明天不能陪你玩了,要上學了!小子怡聽了,便吵著也要去上學。張水香覺得上學能更快的治愈女兒的憂郁癥,便讓丈夫去學校問情況。
蔣宗生回來后對張水香說:校長不答應讓子怡上學,叫我們自己拿課本在家里教她!張水香聽了很失落,也很氣憤,她親自跑到學校去找校長,請求道:我女兒得了憂郁癥,如果還讓她呆在家里,她的病情只會越來越嚴重,你也不愿意看到她將來變成傻子吧?校長很為難地說:不是我們不想接受,只是子怡來了,上樓下樓,大小便要怎么辦?張水香保證:我來做她的腿,每天在學校抱她上下樓!校長被張水香感動了,這才接受了小子怡。
2011年9月1日,張水香用輪椅將子怡送到了學校,學生們將母女倆團團圍住,問了很多關于腿的事。小子怡有點招架不過來了,好不容易同學們都散了,她眼淚汪汪的對媽媽說:媽媽,我還是不上學了,他們都瞧不起我坐輪椅張水香開導女兒說:不要怕,你坐輪椅就像有的學生戴眼鏡一樣,過陣子就沒事了,你看有人嘲笑戴眼鏡的學生嗎?小子怡似乎明白了媽媽所說的道理,朝媽媽點點頭。
昔日囚鳥翩翩起舞,燦爛笑容催人淚下
小子怡上課時,張水香就拿本書,坐在教室外的走廊里、或者樹蔭下看,她發誓要和女兒一起學習。下課時,小子怡又悄悄地告訴媽媽:上課時后面有個同學叫我癱子張水香開導女兒說:讓他們叫吧,只要你不認為自己是癱子就行!別的同學在外面玩,小子怡只能趴在課桌上,羨慕地看著他們玩,張水香心疼了就對她說:你想玩什么就玩吧,老師不會怪你的!小子怡天真地問:那我能不能跳舞?張水香鼓勵她說:當然可以,只要你愿意。
小子怡雙手一撐就輕松地坐到了桌子上。跳什么?小子怡興奮地問媽媽,張水香說:就跳《最炫民族風》吧。小子怡跟著媽媽哼的曲子,在課桌上一會兒揮手,一會兒扭腰,一會兒撅屁股,奇形怪狀的舞姿將在外玩耍的同學們都引來了。小子怡面帶微笑,露著一口雪白的細牙,一邊跳一邊唱,同學們都為她鼓掌。
同學們做課間操時,小子怡也要做,可沒有腿的她太矮了,地上又臟,張水香就將女兒的課桌搬到操場上,讓女兒在課桌上做操。慢慢地,班上同學都接受了小子怡,可是其他班級的同學還是會歧視她,有的同學甚至說她難看,見了她就躲。張水香主動找到了校長,將女兒遭受的歧視訴說給校長聽。校長說:孩子們都很小,我們只能慢慢教育。張水香說:我有個想法,希望讓小子怡給全校的同學們表演跳舞,也許能改變他們的歧視!校長回答說:可以,課間操的時候就讓她給全校的同學表演吧。
當小子怡給全校師生表演的時候,同學們開始是笑,但看著看著,有的同學眼睛潮濕了。張水香抓住機會,走到女兒身邊,深情地講述了女兒的遭遇,以及她在家學跳舞的經歷。許多同學都哭了,他們都被小子怡的經歷感動了,不再歧視她,反而爭著與她交朋友。
一個學期過去了,當初的囚鳥成了學校的孩子王,小子怡不但上課時能積極地舉手發言,成績優秀。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下課時她竟然能坐在課桌上給學生們表演廣場舞、做操、唱歌,常常引來同學們的陣陣笑聲和喝彩。期末考試,小子怡獲得了全年級第3名的好成績,并被評為三好學生。學生們主動代替張水香抱她上下樓。2013年4月,小子怡代表學校參加當地市委宣傳部和德興市電視臺在全市范圍內舉辦的未來之星才藝大賽,張水香找到了德興市著名舞蹈老師丁杰夫妻,請求他們教子怡跳舞。
針對小子怡身體特點,丁杰夫妻倆為她挑選了舞蹈《天亮了》,提議張水香與女兒一起跳。張水香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現在懷孕4個多月了,不太方便跳舞。小子怡殘疾后,張水香和丈夫一直想要個健全的孩子,好不容易過了這些年又懷上了。但是,這次比賽對子怡來說太重要了。張水香經過了一番思想斗爭,為了女兒,她最后還是決定去醫院做了人流。
一個星期后,張水香再次找到了丁杰夫婦,說:我決定與女兒一起上臺。聽說張水香做了人流,丁杰夫婦感慨地說:你這個媽媽太偉大了。
長年的勞累使得張水香的身子骨非常僵硬,舞蹈中有一個抱著女兒原地旋轉720度的動作,母女倆練了3個晚上都沒有成功,跌倒了幾十次。還有個旋轉中將女兒舉上頭頂的動作,張水香也不知摔了多少次。女兒的行動一直在鼓勵媽媽,排練中,子怡是在水泥地上爬,在地上滾。腿根皮膚磨破了,水泥地上到處是女兒的斑斑血跡。張水香幾次叫她停,子怡搖搖頭說:沒關系,一點也不疼!
雖然小子怡大多數時間是用手在爬,但她臉上始終洋溢著燦爛的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細牙。舞蹈表演結束后,小子怡在現場還與沙寶亮比武空中翻,她雙手爬行著,將自己的身軀高高舉起在舞臺上,現場觀眾掌聲雷動,沙寶亮抱起小子怡當場就表示,將拿出10萬元人民幣資助小子怡學跳舞。全國無數的觀眾都感動了。一時間,母女倆的舞蹈視頻被各大門戶網站轉播,在短短幾天時間內,點擊量高達80萬次。
小子怡一不小心成了2014年春節期間中國最勵志女孩和最閃亮的童星,也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前不久,上饒市第十小學錄取她到該校讀書,還為母女倆提供一套住房,安排張水香在學校做后勤工作兼老師,以便她更好地在女兒身邊陪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