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突然的牙疼,直抽得腦袋也隱隱作痛。我是個愛惜生命的人,便趕緊跑去醫院看醫生。當然啦,咱可得找專家來看,因為生命可不是鬧著玩的!
專家是一個紅光滿面的胖老頭,戴著一副老花鏡,慈祥的就跟個得道高僧似的。再看看那滿墻紅艷艷的錦旗和桌子上各種锃亮的獎杯,嗬!就這派頭就這范兒!在這兒看病,讓人心里不禁只想說兩個字…“踏實”!
專家一手抓著我的手腕,一手捋著沒有胡子的下巴,如老僧入定般的雙目微闔,耳鼻觀心。只是偶爾頜首“哦,哦…”幾聲還讓人能感到他是個活物。
專家簡單地問了我幾句話后,便開始給我開單子。
“你這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我本著為你身體負責考慮,決定給你做個初步的檢查。”專家熟練地草書幾筆,“你先做個尿檢,我們排除一下有沒有病毒感染。”
“嗞”一個單子來到了我手里。
“然后再做個血常規,順便也查一下肝功腎等等,看其他地方有什么病變沒。”
“嗞嗞”又兩張單子到了我手里!
“然后呢再做個B超,看口腔內有沒有其他病灶。當然了,還得再拍個X光片,咱們得看看牙根有沒有錯位。”
“嗞嗞”又有兩張單子到了我手里。
“哦對了,你現在還頭疼,頭是人身體最重要的部位,這可不能馬虎,所以你得做個多普勒檢查,看腦供血怎樣,最后再去做個頭部CT掃描。”
“嗞嗞”又有兩張單子到了我手里。
我心驚膽戰地盯著專家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的嘴巴,揉了揉漸已發軟的雙腿,心里只感到哇涼哇涼的。
我不禁悲傷地問:“大夫,你看,我…還能活多久?”
專家馬上從兜里掏出小手電,掰開我的眼睛仔細看了看,然后又把聽診器的圓餅貼在我的胸口聽了聽。
“不要緊,生命體征基本正常。不過你的心跳有點加快了,所以你還得再去做個心電圖。”
于是,“嗞”又一張單子來到了我手里…
我心情沉重地捧著一疊的單子顫巍巍地走出了專家門診室。翻看著這一張張畫的跟鬼符似的單子,我仿佛看到我的鈔票即將一張張的變成冥幣,然后成捆地被塞進收費窗口…
我糾結地在醫院繳費窗口徘徊了好一陣子,最后,我悄悄地把化驗單塞進垃圾桶里,默默地走出了醫院大門。
當然我是個愛惜生命的人,祖國的繁榮昌盛還等著我去努力呢。所以我可不能白白被病痛折磨死。
于是,我捂著腮幫子急匆匆地跑進街道邊的一家藥品超市里,自己看著藥品說明,花5塊錢買了兩小盒治牙疼的藥,便騎著車子回家了。
后來,當晚上“新聞聯播”那熟悉的開場音樂響起的時候,我已經翹著二郎腿,在客廳里甩開腮幫子啃蘋果了!
這時,老母忽然捧著她的掛表走進客廳對我說:“快給我看看,我的表又不走針了呀!”
我慢條斯理地把掛表端在手里,雙目微闔,如老僧入定般悠悠地說道:“首先,我得打開前罩,看看指針是不是因生銹而卡住了。然后再檢查一下線路板有沒有老化短路,再接著檢查一下…”
正當我滔滔不絕地講述我的診斷結果時,一旁的媳婦停下削了一半的蘋果,張著嘴巴仿佛無限膜拜地望著我。
我謙虛地說道:“別崇拜我,我可只是小小的磚家啊!”
“去去,我還以為你中邪了呢!”媳婦吃吃笑著又繼續去削她的蘋果。
老母白了我一眼:“別說那么多沒用的,就和上次一樣,趕快給我換塊電池算了!”
這時,新聞聯播將近尾聲,倆播音員正在收拾稿子。
我一直搞不懂電臺為啥老要播收拾稿子這段。現在我好像有點明白了…這不就是一張張的單子嗎?呵呵,糊弄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