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緣知圓滿

靜月先生很小的時候,母親把他寄放在林泉寺,求師于慧明法師。

一天,靜月問師父:“什么是圓滿”

師父沒有回答,卻拿來一個器皿交給靜月,說:“這個瓷器名叫撲滿,你獨自下山,去化緣。”

師父交給靜月的撲滿是類似于存錢罐的東西,上面只有唯一的一個小口。靜月揣摩了半天,搖著頭想:師父要我去化錢啊!

化緣其實是一件不易的事,化錢更是一件傷腦筋的苦差。好在靜月乖巧伶俐,長得惹人喜歡,每到一戶,總是不言不語,微笑著手捧撲滿,站在施主的門口,施主憐愛他,自然會一分、兩分地朝靜月的器皿中放錢。

第一天化完緣,靜月乘著月色,朝林泉寺歸來,聽到撲滿里叮叮當當的硬幣相碰的聲音,靜月心中別提多美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撲滿里的硬幣一天天增多,漸漸地,靜月已經聽不到金屬相碰時發出的叮叮當當誘人的聲音了。而那份喜悅的心情卻隨著撲滿的越來越沉而逐漸增強。

有一天,靜月化完緣歸來,抱著撲滿,像完成了一件功德圓滿的事情跑進師父的禪房,高興地說:“師父,滿了,滿了,裝不下了。”

師父望著靜月高興的樣子,對他說:“孩子,這是你這段時間辛苦換來的成果,瓷罐里的東西全歸你了。”

靜月高興地抱著撲滿跑出禪房,來到院子,找來一張柳席,鋪在院子的井臺邊,把撲滿倒過來。倒了半天,撲滿里的錢一分也倒不出來。

靜月急了,朝禪房里喊道:“師父,倒不出來。”

“你想辦法吧!”師父在里面應道,“你能把它裝滿,也能把它取出來。”

靜月找來樹枝,朝撲滿的小口里捅,撲滿里的硬幣相互交錯,相互擠壓,一枚硬幣也捅不出來。

靜月累了,躺在席子上喘氣,望著身邊的撲滿,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裝滿了硬幣的撲滿卻一分也流不出來,他對著禪房有氣無力地說:“師父,我還是弄不出來。”

師父在里面應道:“你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靜月望著漸漸西落的太陽,若有所思地從柳席上躍起,跑進廚房,拿來榔頭,對著柳席上閃著光芒的撲滿砸下去……柳席上頓時滾滿了無數閃閃發光的硬幣。

望著被自己砸得粉碎的撲滿,靜月對著窗內的師父說:“師父,我明白了。”

師父在禪房應聲道:“你明白了什么”

靜月說:“我明白了,每一個人都應該給自己和別人留一個余地,一味地追求圓滿或完美,人有時也會像裝滿硬幣的撲滿一樣,被自己束縛得粉身碎骨。”

禪房里雖沒有回聲,靜月卻仿佛看到了師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