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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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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三月份下完那場雨之后,到現在就再也沒有下過一場“解渴”的雨。眼看著地里干裂的地皮和干癟的麥穗,劉福祿那原本就不光亮的臉更顯得粗糙黝黑,連帶著身體中的水分也像被太陽曬沒了。最近幾年越來越干旱,每年的三月份到六月底更是如此,蘋果、油菜、小麥、玉米等好多夏季莊家都指望這陣子的雨起身哩,可是這樣一曬到收季連喂牲口的桿桿也弄不了多少,更別說打糧食什么的。

天空的云被太陽曬得沒有一絲水汽,風一吹拉成各種形狀,投在地上的影子也就更加稀稀疏疏,剛剛感謝有一點點的陰涼,可稍微一帶風又就飄得遠遠地。“哎,這賊天氣,在不下雨吃土都硬的咬不動還別提收糧食了。”劉福祿自言自語道。現在的農民被天曬出了火,一個個就像裝藥的炮仗,一點就著,連原來尊敬異常的老天、神靈都敢罵,“賊老天”、“鬼天氣”等等更是張口就來。像劉福祿這樣的農民原先是不敢這樣對待神明的,可現在已經顧不了那么多,發發火氣總比心存敬畏來的實在。

“七斤,回么,像現在這么旱下去還鋤個槌子,地皮一動水分早散了。真它娘的操蛋……”七斤是劉福祿的鄰居,也是自小在一塊穿開襠褲耍大的,因為剛生時過稱只有七斤不到,老父老母也就隨便安了個名叫了七斤,他后來也沒有再改過。話說,那時候的農村人認為給孩子起個賤名好養活,所以到現在什么:狗蛋、瓦渣、哈娃等等也不是沒有。

劉村,官方名叫“后溝村”,因村子后面有條大溝而得名,為這個名字莊上的孩子沒少和別村的孩子干仗,因為別人老喊“后溝、后溝,“gou”子(屁股的意思,我們那里的方言)后頭,意思就是老在別人屁股后面轉圈圈。叫劉村是因為全村95%以上的人姓劉,可是關于劉村的一個傳說才有我下面的故事。話說從前這里的人都是在村后的溝里面取水(現在也是的),溝里水汽濕潤,到處都是參天的大樹,一到夏天綠意連天都遮的看不見。從兩邊山坡上滲出來的水在溝里攢成了一大片池塘,夏天青蛙撒起歡兒來在溝上面的莊子都聽得見。

特別的是,在溝里樹長得最密的地方有一口泉眼,泉水很充沛,再旱的天也有水冒出來。冬天還會咕嘟咕嘟的冒熱氣,流出來的水結了冰一簇簇、一團團煞是好看。泉水吃著也好,甘冽可口,雖然住在山里可是劉村的人沒有一個跛子,因此周邊莊子的人都說”后溝的姑娘水靈,小伙“tuotiao(長得俊)。”這口泉水也被用來在旱季澆地,救活過人命。

可是有一天水泉旁邊來了一條大蛇。蛇頭有老碗大小,腰身帶花有小櫞粗細,村里人為取水沒少和大蛇爭斗,可是此蛇已成氣候,不但沒有趕走而且屢次傷人。眼看著村民吃水困難,恰好那年夏天大旱,田地干裂連草都黃成一片一片的,更甚的是把人渴死了。村民無奈只有寄希望于上天、求神靈憐惜,降下雨水驅除惡蟒。也許故事的情節原本是這樣,也許老天聽到了下界的哭聲,有天晚上狂雷漫天、電閃雷鳴,整個天都像扣在莊子上面,更是降下了十幾年不遇的大雨,還沖垮了幾間年久失修的老宅,可奇怪的是沒有傷著人,雨一直下到早上才小。

早上起來村民就看見一條無頭大蟒全身焦黑的躺在街道,許多村名喜極而泣全都跪下,感謝上蒼垂憐。這時有人說:“這是上天掌管天雷的雷神降下刑法,因此咱們要給它立金身、蓋廟宇,這樣就會世世代代保佑村子風調雨順、平安吉祥。”

這就是現在后溝村子西邊塬邊上的“雷子爺廟”,在以后的日子里此廟也顯過幾次圣,于大旱之時降下甘露,因而比村子東頭的“三神爺殿”香火還要旺盛,也是在“周臨二川”名氣最盛的一所廟,再到現在的黃歷六月十五廟會也是每年都辦,只是大小不一而已。

回到家已經七點了,媳婦馬惠萍已經燒好了湯,菜是涼拌灰灰菜外加饅頭。兒子劉俊在鎮上念初中,只有禮拜五下午回家,禮拜天又要去,所以家里平時只有有劉福祿和媳婦外加一頭牛、一窩雞。

劉福祿的二老在劉福祿結婚后時間不長就沒了,前幾年吃過苦的老人有很多都是這樣,勞作攢下一身的病,突然一下發將起來基本就沒得救了。劉福祿還有一個弟弟劉福強,現在也結了婚,兒子劉國棟在上小學。

吃完飯媳婦在拾掇碗筷,劉福祿光著膀子安鋤,今天鋤地時碰到石頭把鋤崩壞了。“福祿,再這樣旱下去蘋果可就不行了,家里還說指望今年蘋果賣點錢哩。今年這鬼天氣還不知道啥時間才能下點“尿湯”哩,你說在這樣下去可咋辦啊!!”馬惠萍邊拾掇邊說。“你看你這女人,我可咋知道呢。這天它不下雨就是把我累死也頂得了個槌子,你問我我問誰去呀。”大概是這幾天太熱了,劉福祿說話時也帶上了火,給媳婦灑上了氣。馬慧萍也知道他是給天熱的,現在天旱成這樣子,村里干活的男人都是一個樣子,也就再沒有搭腔,只是在瓢泔水時把氣灑在了鍋上,把鍋挖的吱吱響,嘴上還嘟嘟囔囔道:“再干,在干下去把人干死算了…….”像劉福祿這樣滿身帶火的人還有很多,男人、女人、老漢、小孩,就連雞鴨牛羊都帶上了火。如果你仔細聽就會聽見滿村子的咂咂聲,有男人訓女人的、有老漢罵兒的、有小孩苦鬧的,就連平時安靜的牲畜也懆懆不停,這些聲音會在一起把天空的一點點薄云吹散成一片片花,圍在村子上頭打轉轉,轉著轉著溫度一下子又上來了。裝完鋤頭,弄了點水把身上黏糊糊的汗漬擦了下劉福祿就出去了,去街道上納納涼、和人片一片(聊天)。馬慧萍洗完鍋,給牛添草、看了一下雞窩的雞就進屋睡了,可是這么熱的天她睡得著嗎??街道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還不少。人們坐著片傳、抽煙、挖坑、擰繩繩,可是說的不外乎:天氣如何如何、別村水澆地又打人了如何如何……大家說著說著聲音大了起來,就像現在大路上的灰只要揚起來就再也沉不下去。音調也漸漸高了起來,一個個把脖子伸成了長頸,把原來安靜的夜給點的火星亂箭、雞飛狗跳,只聽母雞咯咯、老狗旺旺,就連天上的星星都吵得一閃一閃。人們越說越來勁,像是要把聲音傳上天庭,讓玉皇大帝、雷公電母聽到,感知下界子民的疾苦。

說來說去無非就是這些腳本,說多了、覺得無味了都慢慢地散去,回家睡覺嘍!慢慢的,遠方吹來的涼風,把街道上嘈雜的心摸得平展展,街道上吵吵的人越來越少,只留下滿地的腳印和圍在燈泡上亂飛的蚊蟲。村子安靜了下來,燈一盞盞熄滅直到漆黑,睡的死的呼嚕聲順著窗子縫縫飄出來,被風一吹滿塬都是的。再說了莊稼漢子誰又不累呢,明天還得接著“面朝黃土背朝天”,日子還得一天一天往前推呢!晚上劉福祿做了個夢,夢見漫天的大雨,下的麥子一截截竄著長,把他高興的又跳又叫,可是突然瘋長的麥子像菜花蛇的尾巴一樣向他卷來,把他團團的圍在中間,捂得翻白眼。劉福祿一下就給嚇醒了,一摸身上全是水……日日難過日日過!太陽還是憋足了勁的曬,遠遠看去滿地的玉米就像打了敗仗的兵!地里還得去、草還要鋤,該拉糞的拉、該澆水的澆,一樣不能落下。這就是和劉福祿一樣的傳統農民的作業方式,他們永遠用整顆心去換取一個沒有保證的果子,可愛也可悲。劉福祿還是和往常一樣整天忙在地里。今天去的是蘋果園,要是像去年一樣的雨水,蘋果已經長到拳頭大小了,可是現在還沒長過核桃,劉福祿罵罵咧咧的拾掇了下果樹就去看菜園子。天不下雨就意味為著菜價要漲,對于這時的劉村人來說像黃瓜、西紅柿、筍瓜、豇豆這些還是時新菜,買一次要肉疼幾天哩。大家基本上是炒韭菜和豆腐,涼拌就是水蘿卜和灰灰菜。農村人的滿足感很低,只要碗里有幾絲綠色、若干紅油花就能吃出聲音來。劉福祿先是給豆角和黃瓜搭好架子再把韭菜地收拾了下好澆水。地里有口水窖,是國家實施“西部飲水工程”時給建的,當然了自己挖井,國家給水泥和鋼筋。水窖成平底漏斗狀,上面有井口可供打水,四周有特定的孔,可供雨水流入。等把這些寶貝照顧完事已經晌午了,劉福祿喝了點水,扛著家具就去喊老劉回家吃飯,邊走還邊哼著戲。走在塬上吹過來的風燥熱難當,洋槐樹的葉子被曬的蜷縮在一起,看看桑樹上孤零零的幾片“嫩葉”,劉福祿和老劉的話頭也就起來了。“福祿,你說這天氣啥時間可以下點雨,給咱解解渴么。”老劉邊抽煙邊問。從嘴里吐出的煙被熱氣一烘變成一朵朵花,把老劉的臉遮的模糊難辨。劉福祿吐了口痰在地上都像被燙起了泡泡。他點上煙,慢慢地吸了一口才說道:“這槌子天爺誰說的準呢。天氣預報說關中以西有雨、有雨,可是這雨在阿達哩,天上連塊遮涼的云都見不了還說下雨,真是日他娘哩!”邊罵邊拉了拉汗衫,一出水衣服就粘在背上難受得緊,順便摸了摸頭上的汗又開始發牢騷:“你看人家川里都還可以澆一澆,可咱塬上能弄個慫。水渠、水渠爛的不像個樣子,溝里的水壩也沒有人管,整天就想著唱戲請神,這要是能下雨那就日先人了,真不知道村上的那些孫子一天在想些啥。”

“哎,話是這樣說的,可是又有誰能撐頭干那些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哩!老支書在世時估計才干的了,現在的干部都他娘的是吃干飯的……”

“那也好過啥事情不干啊,在這樣下去我看今年的莊家就完了。”劉福祿把煙頭狠狠地咂了一口,手指一彈劃過一個優美的弧線。

老劉一邊附和一邊罵,不一會就到了莊子,打完招呼各自回家了。晌午飯的味道夾雜著村里牛羊的屎尿味,被這么一烤變得怪怪的。中午做的是酸湯面,馬慧萍知道這幾天把福祿熱的難受,再加上兒子昨天回來,就做的這個。面是自己手搟的,菜是去年冬季自個窩的漿水菜合著豆腐炒韭菜,一鍋酸湯被三個人吃了個底朝天。看著坐著喝茶的劉福祿馬慧萍覺得日子也就是這樣,丈夫和自己和和美美、兒子念書爭氣,如果今年天氣再好的話果園收成不錯,那樣該多好。“福祿,現在地里也沒有干的啥了,他舅家里這幾天澆地里你去給看噶,順便把俊娃帶上去看噶他外婆。”洗完鍋后馬慧萍在上房說到。“嗯,我也估么著他舅家里該澆地了,還準備要問你哩。那你去不把他外婆去看噶?”劉福祿問。“我不去了,才去過沒幾天,再說了我下午去還要給牛割些草哩,也不知道在阿達去割呀,現在天干的草都不長了……”“那你下午小心點,去背后坡二道溝吧,那里還行。我去給你磨鐮去……”說著劉福祿放下衣服就出去了。劉俊他舅家就在塬下面,叫寨子,村旁有條河可以澆地。相傳在文革那會河水很好,所以那時寨子的水稻很有名氣,曾在一段時間作為貢米賣往北京。可是現在就不行了,天氣干時候連岸邊的樹都吃不上水,再別說種水稻。馬慧萍下午早早就回來了,草是割到了就是不小心把手給割破了,回到家自己找了些鍋灰隨便包了一下就坐在門口和其他女人嘮叨家常。慢慢的太陽西斜,樹啊、人啊的影子被拉得又長又遠,在余暉中顯得靜謐安詳。可是天上的魚鱗云還是一層層、一片片,天空被這么一襯又顯得干糙糙,看著看著火氣又不有自主的燒了起來。劉福祿回來時已經八點多了,在他舅家吃了晚飯,回來時還裝了點韭菜和蒜苔。“你們莊子的人就把德損盡了,每年澆地都要弄事。今天要不是咱哥硬在那和人爭,地還交不了呢,就這樣才弄了一半多點。”劉福祿看著電視有一句沒一句的:“今天還聽說讓人把你們隔壁的白學文給打了,現在還在醫院沒回來。”

屋子里一家三口說著話看著電視,偶爾聽見誰被蚊子咬了罵罵咧咧。院里也只有在這個時間才會涼快些,梧桐樹葉被風一吹嘩啦啦的響,也只有在這時它們才有精神搖一搖,去去白天的不快。燈熄了,不一會就傳出劉福祿的呼嚕聲……“福祿啊,今天上午隊長叫晚上在小隊房開會里,吃完飯你看是你去哩還是怎么的啊?”馬慧萍摸著雞屁股說道。這幾天有好幾只母雞沒有下蛋,她摸一摸看有蛋的就明天圈在家里,一跑出去保準就又沒有了。“你沒聽是啥事啊?”“聽毛毛他爺說是商量噶子看咋么辦啊,在這么干下去也不是事。我估計就和往年一樣,就是唱戲請神或者修渠澆地之類的,關鍵是錢怎么出。這幾年人都猴精猴精的,再說村上又有誰有那個本事撐頭哩!”說著就把調好的涼面和饃饃端了過來。“那是這,我去看看,這么大的事情你一個女人家去也不合適啊!!”劉福利去時已經坐了好多人,老劉、七斤、二毛、栓奎他爹等等好多人,說是小隊房其實就是三間連的土瓦房。后溝人有個習慣,不管是冬天還是夏天只要開會就會點起一堆火。這不,劉福祿大老遠就看見漫天的蚊子、飛蛾不要命的往火堆里湊,在加上人一多亂吵吵的,他突然就厭惡了,覺得(他們)自己好可憐,就像那亂舞的蟲子只會圍著那要命的火堆匆匆一生直到殞命。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女人抱著碎娃、老漢叼著煙嘴拿著凳子慢悠悠的出了家門,不一會小隊長和村上的幾個干部也來了。吵吵的聲音小了很多,這大概就是當官的官威起了作用,隊長劉有才搖搖晃晃的走到臺子上面清清嗓子。

“各位父老鄉親、隔壁鄰舍,想必大家都知道這次開會是為的啥。就是商量商量看今年咋么把天旱給扛過去。今年這狗日的天爺比往年還干,鎮上要求咱們各自想辦法渡難關,可是咱后溝這不好過啊,不像川里人,人家有水澆地,咱可沒有。因此村上決定聽聽大家的意見看看怎么弄啊,是修渠筑壩哩、還是和前幾年一樣唱大戲請神哩?大家討論討論……”說完劉有才點上煙吐了幾個圈圈走了下來。

這下熱鬧了,大家就像被放出籠的雞,嘰嘰喳喳,思想一下子就飛了起來,就連腦子也變得清明了許多。這不,聲音一大不知道把誰懷里抱的碎娃嚇著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吵吵鬧鬧一直到晚上10點半劉福祿才回來。關上花門、擦洗了身子就上了炕。

“商量的怎么樣了?”馬慧萍翻了個身問道。

“還能怎么樣,還不是唱戲請神。哎,大家伙都是這個樣子,都害怕花錢,一說到修渠筑壩的花銷就都又不說了。到是我和老劉幾個人說到這個上面,可是其他人唯恐這是毒蛇,辟而不談還說:就算大家出錢可是誰干的了這些?隊長和村上的幾個人都裝聾子,我看著看著就來氣,也就沒有再說下去,后面村上的幾個混混一攪合更就不行了。要我說村上的那幾個干部就是個慫包,沒有一個拿得出手,就知道他娘的吃、喝外帶胡搞關系!”

劉福祿翻了個身,轉向媳婦。手不自覺的伸向胸脯,抓住一團嫩肉。媳婦馬慧萍被他這么一手弄的驚叫:“你個死鬼,作死啊!”

“看看你,這不是都好長時間沒有了么。在地里老是干活、干活,現在既然村上決定唱戲了,那就是會有好轉的,往年多多少少都有作用。現在該向你交交公糧了,都多長時間了沒有做了,我現在摁不住了!!!”劉福祿嘴上在說可手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段時間老是為地里的那些個事情,現在不管好壞一閑下來就覺得還有好多其它重要的事情要做。馬慧萍再也沒有說什么,因為她覺得身上就像爬了幾千只螞蟻,癢的難受,可被劉福祿泛粗的手掌慢慢劃過就會好受許多,于是就不在說什么,反而慢慢迎合。

屋子里的溫度一下子升了起來,可是兩人反而覺得不再那么熱。天上的月亮也害羞,拉過一片云遮住臉龐,天一下子涼了下來。漫天看去好多的云,一片片直連到天邊……

早上起來時已經七點了,要在平時馬慧萍準會嘟嘟囔囔說又起的遲,偷懶怎么、怎么之類的話,可是今天沒有,早上也讓劉福祿不要去地里干活,出奇的歇息了一早。

馬慧萍今天很精神,吃過早飯候就準備和面。因為現在決定了要唱戲,那肯定要請親戚們來看戲,這是她們那里的習俗。結婚、喪親、架梁、唱戲等等的一些都會請親戚來,相當于一個聚會。一般的你要請別人就要去家里請,這樣顯得誠意,那么去時手里也一定要拿上禮物,一般的是麻花。馬慧萍和面就是準備自己炸些麻花,自己炸的看著實在而且花不了多的錢,反正面、油都是自家產的,就是花費點心思而已。

中午劉福祿去地里轉了轉,現在地里沒有啥要干的,但是你不去吧又覺得不踏實。看著別人每天按時去,你就會覺得自己在偷懶,好像秋天的收獲也會不如別人來的多、來的實在。

說來也奇怪,昨天晚上說要唱戲的,今天天上就來了云,雖然云層很稀薄,太陽一晃就透光,可是人們看著還是覺得很舒服。于是唱戲請神就被認為是一件英明的決定,人們在上面的投資不自然的加進了額外的預算。下午劉福祿沒有去地里,在家把自行車修修、擦一擦,明天街上有集市,都說好了和老劉、七斤等人去“采購”些唱戲的用度,到時親戚來家里也不顯得寒磣。

越來越接近了,自打告訴了親戚之后麻煩事情也就多了起來。農村的唱戲很熱鬧和宏大,為什么這么說呢?

不管是大大小小的唱戲、廟會都是農村人的一個物質交流的地方,吃、穿、用等等許多便宜但質量卻有保證的東西就會出現,它們被流竄在鄉間的商販拉過來拉過去。不要笑話這種貿易的存在,這就像最原始的交易,雖然陳舊可是卻又誠信、自由、充滿人情味,它們的存在更好的活躍了農村人的物質生活。于是乎,是商販的親戚要求給他們在會場占據最有利的位置,要大還要能遮涼;不是商販的卻有商販朋友、親戚的親戚也要你給占位置,就這樣劉村不知道是從開唱前的七、八、九天還是四、五、六天就開始了這種活動。用白灰打的線條把街道格成一個個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的格子,看著就像小孩玩沙包游戲的格子。這樣一想其實他們也是在游戲,只不過比小孩子的游戲規則更加復雜而且代價更大。他們把自己圈在更大的格子中,整日的忙碌,天晴、下雨、霜雪都不能阻擋他們,就這樣如果他們沒有耍好,那么代價就是饑餓和貧窮。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今天是黃歷的六月十三,早上縣人民劇院的戲子就來了,拉著好幾大箱子的行頭。那些戲子有老有少,其中好幾個小姑娘長得真俊,劉福祿想:“像現在這么年輕的姑娘唱戲的可真不多,現在的孩子一聽見戲就煩。像兒子劉俊,每周末回家,他和媳婦看“秦之聲”的時候兒子就嚷嚷著換臺換臺。想想他們小時候課本里面都是戲詞:

《洪湖赤衛隊》——秋風吹月兒高湖水浩蕩望洪湖思緒起想念家鄉洪湖啊我的親娘洪湖啊我的家鄉自從韓英生下地從小就在你的身旁喝的是胡中水吃的是岸邊糧就在你的土地上韓英我加入了共產黨我雖今朝入羅網同志們仍然戰斗中你的身旁望湖水韓英我無比堅強聽湖水韓英我渾身都是力量沒有眼淚沒悲傷只有仇恨滿胸膛任憑敵人逞兇狂夕陽西下不久長任你是刀山火海也難動我韓英半點心腸。”

想著想著就跑遠了,劉福祿甩甩頭幫親戚的一個朋友搭好棚子就匆匆回家了。戲晚上才開呢,可是現在街道山已經很擠了,因為好多的商販是從別處趕來的,所以亂哄哄的整理著自己的行囊。

回到家,來了幾個親戚,都是劉俊幾個他姨,孩子早在會場上瘋去了,幾個女人就在鍋上給馬慧萍幫忙收拾吃的,說說笑笑的聲音打大門外面就聽得見。

“二姐,你來了。我姐夫咋還沒有來哩?”劉福祿進門望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農村婦人問道。

“是福祿,我就說來咋沒有看見你,問惠萍哩她說你到外面幫著搭棚子去了。你姐夫后天“正會”就來了,家里有兩頭牛,一時半會也走不開。”

劉福祿相繼和其他幾個女的都打過招呼就去上房了。到了下午天氣慢慢陰了下來,雖然還很熱可是不再是那中干干的熱,而是悶熱中帶著濕氣。

“看樣子雨就會來了。”劉福祿準備拿上板凳去看戲呀,雖然還沒有開唱,可是外面畢竟比家里涼快些。

噼里啪啦的一陣亂響,夾雜著喇叭那聲刺耳的“吱~嗡~”,今年的廟會算是正式開始了。接下來就是會長和村主任上臺講話,然后把三尺長的大紅綁到劇團團長和幾個戲子的身上,以表示村子對此次唱戲的重視和對劇團的尊敬。

隨著會長在話筒上宣布這次廟會的開始,舞臺上面的燈光突然變暗,然后就響起了竹板和樂器的聲音,“嘚嗆~嘚嗆~嘚嗆……。”這是開戲前走的曲子,叫做歇板。

“歇板”在[二六]唱腔進行中需道白和表演時才有,唱腔暫停而音樂過門繼續進行的板式故稱“歇板。”歇板可直接歇和留板后歇。歇板分為上句歇和下句歇。歇板過門音樂可無限反復,并為一板三眼,因4/4拍子具有平穩性,以便用來襯奏道白和表演。需接唱時可在歇板過門中隨時起板接唱。歇板有各種落音和各種落音的歇板過門,但以落5音為多見。

今天晚上演的是折子戲,有《三娘教子》、《轅門斬子》和《周仁回府》中的夜逃。開戲時馬慧萍還沒有來,估計是在廟上敬神還沒有回來。每年逢過年、廟會村上的村民都會自發的打掃西頭塬的“雷子爺殿”和東頭塬的“三神爺殿”,把它們的金身擦的干干凈凈,然后為它們穿上紅段子做的衣服,最后就是上香和跳大神了。每每在這個時候就會有許多人把燒過的紙錢灰當做神藥來吃,有一次劉福祿給廟上干活時就看見有些老年人這樣,看著他們滿嘴的黑灰,一個個就像吃了什么的惡鬼,劉福祿突然覺得很惡心,從此后馬慧萍只要在廟上去劉福祿就會再三叮囑不要那些東西。前一個廟供的是雷神而后一個供的是土地、山神和地藏,只不過每次的廟會過的都是“雷子爺”的會,“三神爺”的就沒有給唱過戲,只是給上上香、燒燒錢什么的。

劇團的戲唱得很好,聽得人很認真,剛開始還有人在下面說話可是等到上面的演員一開腔,下面立馬匿聲了。第一出戲是《三娘教子》,戲詞中唱道:“王春娥坐機房自思自嘆,思夫主想薛郎不能團圓。在家中嫌爭吵鎮江游玩,誰料想把相公命喪外邊。又多虧老薛保不避路遠,千般苦從鎮江搬尸回還。一家人見靈柩肝腸裂斷,在家中設靈堂門掛紙錢。狠張劉二婦人良心大變,拋孤兒離鄉井各自嫁男。丟春娥好一似失群孤雁,老薛保又好比浪里舟船。薛乙哥年紀幼無人照管,老的老小的小有誰可憐。將冤家送南學去把書看,盼的是龍虎榜得中魁元。但愿得老天爺遂了心愿,即就是死九泉我也心甘……”

臺上的女演員聲音婉轉,快時如雨打芭蕉,落在心中;慢時又似流云飄過,彎婉留長。隨著樂器或敲打或吹奏,只把人聽得心神飄蕩,真如自個就是戲中的角色。再后來的《轅門斬子》和《周仁回府》也是唱的精彩,每處唱完臺下都是一陣陣的掌聲不斷。

戲演完已經晚上十點半左右了,劉福祿趕緊去茅子撒了一泡尿,看戲時不敢走開,要不然回去以后就沒有座位了。

第二天是廟會的第一天,中午唱的是本戲《金沙灘》,下午是本戲《游西湖》,晚上是《火焰駒》。這些都是秦腔名段,再加上演員們唱的好,開戲的頭一天看戲的就把臺子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再加上外面擺攤的商販的吆喝聲、孩子打鬧聲,直吵翻了天,就連天上慢慢積起的云也像壓不住似得。

晚上吹來一陣陣涼風,很明顯的感覺到其中夾雜的濕氣和涼意,這下把前來看戲的人給高興壞了,天氣這么干現在終于有了些下雨的兆頭,這怎么能不讓人高興?不過在外面擺攤的商販就不覺得好,天一下雨他們就沒有生意可做,這么勞師動眾的趕來就會賠本,再說商販大多都不是靠種地過活,那么他們怎能不擔憂。

“這下可好,終于有點雨了。明天早上不唱戲你趁著涼快去把園子里的水窖拾掇嘎,好讓這次下雨把里面淌滿。”

“行,不過我感覺不保險。我今天下午看見螞蟻在搬家,從現在吹過來的風來看很有可能是‘白雨’(雷雨),還不知道明天下的來不,不過你明天把家里的幾個閑桶老早的準備好,如果下雨就接點水。”劉福祿嘟嘟囔囔的,大概是白天看戲看累了,現在說話都是迷迷糊糊的。

第二天劉福祿老早的起床,去園子把昨天晚上說的事情辦妥,順便把種的菜圃子收拾了下,好讓更多的儲存些雨水。

中午十二點多的時候天變了,打西邊關山和南邊吳山兩面各自拉過來一片黑云,遠遠看著就像兩片黑布從天上直垂下來,同時刮起了大風,吹的路兩邊的楊樹集體鞠躬,看著好像要折了一樣。

這下會場熱鬧了,小販急著把蓬再栓勞點,喊聲加在風中一吹就像瘋子嚎叫;小孩們手里拿著還沒有吃完的冰棍,一面跑一面抿;各家院子想起了兵兵邦邦的聲音,一聽就是忙著安放水桶卻因為放的太急而摔倒。就連狗啊、雞啊、牛啊之類的也來湊熱鬧,被風刮起的塑料袋裝著這些聲音和熱鬧,一會兒飄這一會兒飄那,飛的急了不小心被樹枝劃破,把裝載的熱鬧灑了下來,彼此混合,于是吵翻天了。

不知是第一滴雨打在了誰的身上,只聽見一聲:

“下雨了~~~~”

聲音拖得長的就像把鴨脖子拽了十幾米,緊接著:

“咚、嚓——咔~~~~”

閃電把整張天割成一片片、一縷縷,在那些割開的邊上還帶著閃電的余痕,像極了鍥上銀絲的花布邊,煞是好看。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人頂著天威去欣賞這個,大家忙著把吹倒的桶扶起來;把受驚的雞關在籠子;把吹飛的衣服拽住;把……

雨來了,夾雜著吹碎的樹葉猛烈而來,一下子落在地上,打的大地一陣顫抖,再加上雷聲,劉福祿在一瞬間感覺大地突地跳了一下。沒有來得及躲雨的行人,一個個把衣服、袋子、食物頂在頭上,以換取片刻的安寧,可是怎么可能有安寧,就連躲在屋檐下的都是渾身濕透。劉福祿看著看著皺起了眉頭,覺得這些人真虛偽,明明被旱的心窩子都起了火,可是現在稍稍被雨一澆就都避之不及,好像這些是毒蛇、是猛獸。

天看不見其他顏色,耳聽不見別的聲音,在這一刻暴雨不容許有除過它以外的聲音和色彩,它就像撒歡的瘋牛盡情的展現自己的狂野。屋檐上的水已經分不清是從哪個瓦槽流出,水流成了線、線流成了行、行流成了一片幕,然后落下,把剛生成的水泡給打成碎片,一遍一遍。

過了很久又好像一瞬,不知陽光從哪片云縫中擠了出來,一絲亮光驚醒了所有人。天一下子就亮了,風也不再急,跳的遲的雨滴就像趕著似得,一顆、兩顆、三顆,都踩著金光匆匆落地,遠遠看去走遠的黑云被太陽了著金邊。

“咣當——”

“這是他娘的個雨,下這么一泡尿水夠日他娘。”

“還不把這他娘的皮拿走。”又是一聲咣當。

劉福祿原本也氣的不行,可是一聽見隔壁二毛發火,他突然覺得這場雨也不是這么的不堪,至少他今天早上做過的那些還是有作用的,想必園子的韭菜會綠上不少。

零零星星響起各種叫罵聲,夾雜著行人的懆懆聲,被雨水澆滅的熱鬧又一下子飛了起來、囂張了起來。

劉福祿大喊一聲:“走,看戲嘍!”拿著板凳就出去了,恰好這時:

“當—嗆,當—嗆……”的聲音傳來.接著一聲:“呼喊一聲,幫帳外~哎~唉。不由得某單人把淚~唉~下來……”

太陽照在戲子那畫的五花的臉上,一滴汗悄悄地從鬢角流下,戀戀不舍的滴到地上,濺起一片塵。

雖然腳下泥濘一片可是孩子們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又在歡跑,小販叫賣的聲音、大人呼喊聲、笑聲、唱戲聲攪在一起推著劉福祿向會場走去,邊走還邊唱:“敬德擒某、某不怪,二十年報仇某再來,刀斧手~哦~押爺在~哎,法場外~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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