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的歌
亞平寧半島的春天來了,兩個來自瑞士的青年——莫雷爾和他26歲的朋友丹尼爾·薩特也一同踏上了這片洋溢著羅曼蒂克情調的土地。
性情豪放的莫雷爾對著薩特大叫:“伙計,這里是意大利,有何感想?”深沉的薩特沉吟片刻,微微一笑:“和你一樣,太激動了,莫雷爾?!笔堑模藭r此刻,他們的心理絕對是百分之百的相同。
按照計劃,他們參觀了幸福噴泉、比薩斜塔之后。將在意大利北部、阿爾卑斯山南麓的奧斯塔河谷登山,然后再于晚些時候前往“威尼斯商人的故鄉”領略“文藝復興”時期的古韻遺風。
他們滿懷壯志來到阿爾卑斯山腳下,仰望這莊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高山,在心中祈禱平安之后,他們開始攀登。登山的第一天,天氣簡直棒極了,這種感覺和游玩,沒什么分別。莫雷爾說笑道:“就像在家鄉的小路上散步?!睕]想到的是,第二天就下起了暴風雪,兩人不得不在惡劣的條件下尋找下山的路。但即使如此,他們仍然斗志昂揚。
當暴風雪下到第四天時,他們迷路了,接著又與外界失去了聯系,很快食物也將告罄,此時河谷中兩個饑腸轆轆的登山者賴以充饑的食品,只剩下不足1磅的牛肉了。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如果不能盡快找到出路,盡快與外界取得聯系,對于饑寒交迫的登山者來說意味著什么,他們都很清楚。當莫雷爾吃下最后一口食物時,薩特已將所有的登山器械背到自己身上,并將維系兩人的一條繩索做了最后一次檢查。
一陣寒風卷著鵝毛大雪呼嘯而過,薩特一失足,身體摔向谷底……
幾個小時過去了,莫雷爾嘗試著各種手段,以期挽救薩特,無奈兩人身邊都沒有得力的救援器械,加之薩特的手臂嚴重受傷,所以兩人的努力一再付之東流,處境也在一步步惡化。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寂靜的河谷中流逝?!霸俨桓顢嗬K子,莫雷爾也在劫難逃?!鄙眢w懸在巖壁中間的薩特想道。此時,頭頂又傳來莫雷爾的聲音:“薩特,堅持。上帝與我們同在,我們會走出困境!”眼看夜幕即將降臨,莫雷爾的喊盧仍然在薩特的耳畔回蕩?!芭笥眩灰鰺o謂的努力了,你應該活著……”薩特喃喃道。此時,他想到了死,為了不連累莫雷爾,他決心長眠在異國的土地上。驀然,在幽幽的河谷,薩特看到了自己美麗的妻子,他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祖國,又一次與妻子蕩舟于風景如畫的日內瓦湖……不能再猶豫了。薩特做出了最后的決定,他要以“死”去實現他生命的意義?!澳谞枺犞?,只有犧牲我,你才可以脫險,我要割斷蠅子。祝你好運,永別了!”說著他拔出了隨身攜帶的登山匕首……雪光下,薩特的臉龐如阿爾卑斯山的巖石般堅毅,藍色的眼睛熠熠生輝,仿佛熊熊火炬照亮了幽暗的河谷,盡管頭頂又傳來了莫雷爾近乎憤怒的勸阻聲,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割斷了繩索,任由自己的軀體向深谷下墜,下墜……
悲痛欲絕的莫雷爾在兩天后獲救了,而英勇的薩特卻不在了。在出事地點,教援了人員看到了積雪中的薩特,他靜靜地躺著,在他的腰間,人們看到了一條被斬斷的繩子,這是他的生命線,是他親手割斷的生命線。
奧斯塔河谷悲壯的一幕,在莫雷爾看來,似一首遠去的歌,一首遠去的悲歌……
意林札記
對生命意義的追問,是每一個有思想的生命體對自身靈魂的必然拷問,縱然它達不到人類終極關懷的高度,卻依然閃爍著樸素無華的平民思想火花。“生命的意義何在?”這是我們要畢生思考的命題。生存這一事實本身,就和“愛”字分不開,活著就意味著生“存”下來了,那正是愛以某種形式所顯示的生命力強大的后果?!钪闶菒?,要活下去,便要由愛中找出意義。(張斌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