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初戀,很多人都會記憶猶新,這在一個人的心中,是永遠會占一席之地的。而我的初戀卻是在不知不覺迷迷糊糊中度過的,說是戀愛吧,那時的確沒有談什么戀愛,不要說什么親熱的話,就是連對方的手也沒有拉過,而心里也確沒有談戀愛的想法。說不是戀愛吧,又經常在校外散步,談了很多關于學習、生活、家庭的事兒,互送禮品,在教室里傳送小紙條,用我們班主任的話說,這不是談戀愛是什么?總之,當時是鬧得滿城風雨,教師、學生開始用一種特別的目光看我們。之后不久,先是班主任,接著是家長、學校領導找我們談話,進行批評教育,要我們放棄戀愛關系,改邪歸正。
那是高中二年級的時候,我對學習有一種濃厚的興趣,整日埋頭在書本和作業之中,學習成績也不錯,在班上也是數一數二的,學生生活很平淡。有一天,教師帶著一個陌生的學生進來,說是從西藏拉薩中學轉來的,要在我們班試讀,之后便把她安置在我身后的座位上,和學習委員郭秀紅一張桌。這便是我對她的最初的全部印象。
她叫孫鳳英,父母在拉薩工作,因家庭特殊情況,回到了河南的外婆家,就這樣開始了在我們班繼續讀高中。也許是因為從小生活在那舉世聞名世界屋脊上,她面部皮膚黑亮,大個兒。那時讀高中,男生和女生之間,連話都很少說,更不要說是交往了,那簡直是可欲而不可求的,所以,盡管她是新來的,我們也沒講過一句話,只是偶爾目光對視在一起,上意識地微笑一下,便馬上移開,有時她直直地看我一下,我便感覺臉上紅紅的,長時間不敢再看她。
就這樣我們過了大半學期,和班上的其它女生一樣,我們幾乎是形同陌路,沒說過一句話,沒供過一件事兒。
曾經有一段時間,她總愛小聲唱西藏民歌,我頓覺耳目一新,于是,每到這時,我就有意地去聽,而她也好象是有意在給我唱的。幾天后,我們終于有了第一次交往,那就是她的鋼筆不小心掉了下來,又跑到我的腳下面,她沒法去撿,就小聲告訴我,讓我幫忙。
署假在家勞動,我的右手不小心打在鋤頭上,一塊肉沒有了,留下一個刀口,開學后,手上還用紗布包著。
有一天下午放學,孫鳳英走到我的桌前時,做賊似的扔給我一包東西,什么話也沒說,就象沒事人一樣,走出了教室。我怕別人發現,會鬧出什么誤會,就沒有去動它。我不好意思地抬起頭,看看周圍的同學,正好,沒人注意,這才大膽地收起了那個小包,裝進口袋里。我收拾好書本,走到操場邊一個角落里,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那個讓我心跳的小包。
小包里有一小瓶云南白藥,一瓶鳳油精,一張紙上寫著藥的名稱和用法,別的什么也沒有,可見是一張便條。之后,我也寫了一些感謝的話,趁人不注意時給了她。
不久,我的手好了,只是留下了一個很明顯的暗紅色的傷疤,至今好象是印在手背上似的,也許這是我們之間友誼的紀念吧!
自那以后,我們就經常“書信”來往,所說之事,也無非是一些學習中的問題、同學之間的矛盾、對那一位老師的看法等等,沒有有關戀愛的文字,那時連想也沒想過,但,終于有一天,我們由書信來信來往變成了面對面的交談。
星期六放學,我沒想回家,一個人坐在教室里看書,學習委員郭秀紅進來了,她神神秘秘地告訴我,晚上七點,有人在操場等我,請我一定要去。我一時不知是好,但又怕其中有詐,就約好了和我的好友何新才一走去,畢竟,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赴約,矛盾、興奮、驚恐。
我們準時到了操場,卻沒有找到一個人,等了好長時間,也還是沒有人來,于是就想,肯定是郭秀紅騙我的,心中很不是滋味。新才說有點事,就先走了,我也正想回到教室里去,而這時,從樹蔭下走出一個人,近了,我才看清是她,孫鳳英,我這才明白,何新才的存在,才使她不愿意露面吧。
那晚,我們走了很遠,談了很多,我們提及最多的是班上男女同學之間的封閉,是各自的家庭,是今后的打算,是我手背上的疤痕。
于是,我們開始了不尋常的友誼,也開始了今生難以忘卻的煩悶。
先是同學們的指指點點,接著是班主任老師和學校領導的批評,最后是家長苦口婆心的說教,我們一下子成了學校學生早戀的典型。但當時,我們無法訴說,只能低頭認罪,稀里湖涂的就認了,那就權當是我的初戀吧!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要高中畢業了,鳳英因為戶口在西藏,要回去參加高考,臨行前,我們坐在操場上暢談了一夜。她送給我一個精美的日記本,在扉頁上還寫了幾句話,感情倉涼,而我也寫了一首長詩《送鳳英之青藏高原》作為回禮。
回想起我的高中生活,很多事都已不記得了,而我和同學孫鳳英的交往卻清晰可見,是友誼、是戀愛,我至今也難以說得清楚。
十八歲,我不懂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