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夏天,我從武漢的一所名牌大學研究生學院畢業后,便進入深圳市福田區的一家著名電子公司任軟件設計工程師。不久,我便跟公司的會計白建輝相戀了。白建輝也是個碩士畢業生,他長得玉樹臨風,公司里很多優秀的女孩子在追他。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覺得非常幸福。
過了約一個月,白建輝特地花了6000多元,帶我去買了一對時髦的情侶手機作為定情信物。初冬的時候,我們同居了。
自從認識我之后,白建輝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陪伴我。我每天都過著公主般的生活,時時處處被他呵護著。
2003年2月19日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我像往常一樣歡快地來到公司財務部叫白建輝一起回家,但他卻說道:“今晚我得去羅湖火車站接好朋友王明杰的妹妹王麗娜,她第一次踏上社會找工作,王明杰非常擔心,再三交代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她。你先回家休息吧。”我聽了之后,雖然覺得有些失落,但還是勉強答應了。
直到次日凌晨2點鐘,白建輝幫王麗娜整理完臨時宿舍之后,才滿身疲憊地回來了。他那身名牌西服竟然變得臟兮兮的,當時的賣力情景可想而知,我不禁覺得有些醋意,但還是忍住了。
周末的中午,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白建輝不見了,而桌上也沒有像往常一樣擺著他做好的可口飯菜。我給他打電話才知道,他帶王麗娜去找工作了。當晚近12點鐘的時候,他才滿臉倦容地回來。眼見白建輝對王麗娜如此親熱,我覺得有些生氣。
一天晚上,白建輝又要去找王麗娜,我冷冷地說道:“你以后就不用再回這個家了。”白建輝聽了之后,急忙說道:“她生病了,王明杰又不在深圳,我不過去,誰去照顧她呢?”在我的心里,總以為王麗娜打算跟我搶男朋友,于是便更加堅決地反對白建輝跟她接觸。白建輝見狀,斟酌了很久,終于無奈地選擇留在了我的身邊。
過了約兩個小時,王麗娜給白建輝打來了電話,聲稱身體很不舒服,請白建輝幫她找個醫生。白建輝見狀,急忙穿上外衣向門外沖去。我旋即拿起一把刀子對著腕部靜脈哭著喊道:“如果你今天敢踏出這個門一步,我就立刻割下去!”白建輝見狀,只好哭笑不得地轉過身來,把刀從我的手上搶奪下來,之后沒好氣地安慰著我。
過了一會兒,王麗娜又給白建輝打電話,我心中立刻升騰起一股怒火,毫不猶豫地奪過手機把她的號碼從電話簿里刪掉。過后,王麗娜又先后打來了好幾個電話,我索性把白建輝的手機關掉。白建輝見狀,只好苦笑著留下來陪我。
從那晚開始,白建輝一直悶悶不樂,感覺對不起朋友的囑托。
2004年10月底的一天,白建輝的二叔從老家河北來到深圳經商,他經常給白建輝打電話。我常常在和白建輝纏綿時,被他打來的電話掃了興。于是,我便再三勸告白建輝不要再跟他聯系,以免影響到我們的感情。白建輝顯得悶悶不樂:“他可是我的親人哪!”我沒好氣地說道:“難道你不喜歡多花一些時間和我在一起嗎?”白建輝反復勸說了很久,但我卻始終聽不進去。后來,我又軟硬兼施地把他二叔的電話號碼從他手機里給刪掉了。
2004年5月底,白建輝被公司提拔為財務部經理后,一些親戚便常常打來求助電話,請求白建輝給予各方面的援助,而白建輝總是有求必應,經常把我冷落在一邊。我漸漸覺得那些親戚嚴重影響到我們的幸福生活,于是便要求白建輝更換手機號碼。同理,我也幾乎斷絕了跟外界的所有聯系,整天跟白建輝耳鬢廝磨,獨自享受這份甜蜜的幸福愛情。
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種沒有外界干擾的愛情,雖然使我暫時可以得到心上人全部的愛,但卻差點兒把他送進了鬼門關。
2005年3月底,我和白建輝在深圳市福田區辦理了結婚證。由于在我的強制要求下,白建輝幾乎跟外界斷絕了關系,沒有多少人愿意參加我們的婚禮。于是,我們只好決定通過旅游的方式來舉行婚禮。
4月2日上午,我和白建輝來到了廈門鼓浪嶼。在輪渡碼頭上,白建輝上了衛生間,我在等他的時候,忽然一個陌生男子從背后把我的背包扯下來飛快地跑得無影無蹤。那個背包里裝著我和白建輝帶來的所有現金和銀行卡,我急得哭了起來。
白建輝從衛生間出來得知真相后,不慌不忙地說道:“不要緊,我的身份證還在身上,我趕快給親朋好友聯系,讓他們匯款過來。”但是,當他拿起手機搜索了一會兒之后失望了,因為他親朋好友的號碼早已被我刪除得干干凈凈。白建輝提醒我向熟人求助,但我馬上給了他否定的答案,因為我這幾年來,除了白建輝外,幾乎沒跟外界聯系過,甚至包括我的父母也已經一年多沒聯系過了,結果把他們的電話號碼都給忘了。
萬般無奈之下,我們想到向民政部門求助,最后由于擔心被媒體報道影響名譽而作罷。
天漸漸黑的時候,由于一整天都沒吃東西,我的胃病犯了,胃疼痛無比。白建輝看我難受,就到一家餐廳的門口向人家乞討食物,但人家卻使勁地將白建輝往外面推搡。看著白建輝這個名牌大學的碩士畢業生當乞丐,我心中一時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
白建輝終于為我討到了一小盒快餐,我這時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往下掉個不停。白建輝見狀,邊幫我擦眼淚,邊哄著我吃飯。在我的再三要求下,他才吃了一小口米飯。
當晚,我和白建輝在輪渡碼頭附近的一個商店門口鋪了幾張廢報紙,相擁著坐了一夜。天亮的時候,我們都感冒了,我的胃部又開始不舒服了。正當茫然之際,白建輝忽然興奮地說道:“我們把手機賣掉吧,然后買車票回深圳。”我雖然有些不樂意,要知道,手機可是我們的定情物,但我最終還是無可奈何地答應了。兩部手機只賣了40元錢,無奈,白建輝又把身上那套花了3688元買來的新郎服“老爺車”賣掉,換了兩張最便宜的返程車票。
經過近一天的顛簸之后,我們終于回到了深圳,但白建輝卻因衣服單薄,又冷又餓病倒了,在醫院輸了兩天水才轉危為安。他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要跟我分居,他不無幽怨地說道:“通過這次廈門之行,我終于明白了,我們雖然待在一起好幾年了,但你卻從來沒有真正愛過我。如果你愛我,就不會阻止我跟外界打交道。”我聽了之后,頓時覺得心里像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似的,淚流滿面地說道:“你知道嗎,我是因為太愛你了,所以才希望每時每刻都能和你在一起。”但白建輝馬上果斷地反駁道:“但是你知道嗎,真正的愛情其實跟友情和親情是唇齒相依的,而不是互相排斥的。如果愛情是一座房子的話,那么友情和親情就是它牢固的基石。如果沒有友情和親情的支撐,愛情這幢房子將隨時面臨著倒塌的危險。如果你真的愛我,除了我的手機號碼外,一定還要記住另外兩個電話號碼:一個是親情,一個是友情。”
在這次攸關性命的飛來橫禍面前,我多年來頑固的思想堡壘瞬間崩潰了,并鄭重地向白建輝道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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