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翻閱了《三字經》一書,受益匪淺,感觸良多。由于該書首句就是“人之初,性本善”,所以本文來談談人性的問題。
何謂“人性”?就是人之本性。“人之初,性本善”即是說人剛剛出生的時候,本性就是善良的。這是一個關于人性本質的哲學問題。人的本性到底是怎樣的?是善還是惡?從古至今,關于人性的問題眾說紛紜,豐富多彩,僅先秦的儒家學派中就有兩種說法。
其一是戰國末期思想家荀子的說法。他認為人性本身就是惡的。為什么呢?比如一個小孩剛出生,餓了就要哭,要吃奶,他會體會到母親的辛苦嗎?不能。從這一點上看,人性本身是惡的。
另一派是孟子的思想,主張“性善”,而其中又有“人性本善”和“人性向善”兩說。而如今的學術界大多傾向于孟子主張“人性向善”。為什么呢?因為在《孟子》一書的《公孫丑·上》中有這樣的言論:“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在《告子·上》一篇中亦有相關的言論:“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惻隱之心,仁也;羞惡之心,義也;恭敬之心,禮也;是非之心,智也。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孟子說,惻隱之心、羞惡之心、辭讓之心(或曰恭敬之心)、是非之心這“四心”是人都有的,沒有這“四心”的就不算人。并且由此“四心”產生了仁、義、禮、智“四端”,而“四心”便是“四端”的萌芽。孟子還說,仁義禮智不是別人教給我的,而是我由“惻隱之心、羞惡之心、辭讓之心、是非之心”萌生出來的。
因此,孟子的觀點是“人性向善”,他沒有說過“人性本善”的話兒。
說到這兒,也許有些朋友會問了:孟子和荀子不都是儒家學派的嗎?他們不是一脈相承的嗎?為什么在對待人性的問題上有這么大的分歧?因為時代不同。孟子所處的時代是戰國中期,那時候雖戰火連天,烽煙不斷,但還沒有到人如禽獸的那種地步,還是可以講“仁義禮智”的,可以提出“人性向善”的思想來要求人們遵從本性向善的。而到了荀子的時代,就不同了,戰國末期,已經無法再來和人們說什么“仁義道德”了,荀子必須提出一種思想,從而讓人們注重道德修養的自覺性,那就是“性惡論”。“性善論”和“性惡論”兩種關于人性的說法,看似相對立、難容水火,其實這兩種說法又是相輔成的,因為它們的出發點都是一樣的——即是希望人們能夠向善、從善,從而實行儒家所主張的“仁政”。
既然“人性本惡”是荀子的說法,“人性向善”是孟子的思想,那《三字經》為什么會說“人之初,性本善”呢?
其實,《三字經》的作者也知道“人之初,性本善”是不可能成立的,正如錢文忠老師所說:“性本善是中國文化對人類的美好信念和期望。”這無疑是對“人之初,性本善”最好的解釋了。
人性的問題,看似十分復雜,其實并不需要弄得十分明白。因為我可以肯定地告訴大家,在一個和平、沒有戰爭的年代,只要我們一心向善,不做虧心之事,與人性“善”或“惡”并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