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粗壯的梨樹,一個孤單的身影,組成了一幅難以描摹的美麗風景。
——題記
搬進那棟樓的那一刻,我第一眼便看到了他和那棵大梨樹,這是我唯一一次從正面看見那張比想象中還蒼老的臉,那稍有渾濁的的眼球中沒流露出一個老人所應有的慈祥,反而閃過一絲冷漠,他緩緩轉過身去,絲毫不在乎我們這新來的鄰居。
大家都說他生活在他的世界里,與我們的世界平行永遠不會相交。
時光悄逝,我由一個頑童成長為一個少年,樓道里的爺爺奶奶老了,爸爸媽媽叔叔阿姨鬢角也爬上幾縷銀絲,可唯獨他和他的梨樹,還像是剛開始的樣子,只是也許那樹更粗更壯了,而依偎在樹下的那個身影卻更瘦弱了。
閑來無事,我總會走到陽臺,向下望,我真的不明白,他為什么對一棵普通的樹那么好?他常常是費力地拎起那陽光下曬了許久的水,緩緩地均勻地灑在樹根周圍,或是用那滿是皺紋的手,輕輕的撫摸樹干,就像慈父撫摸愛子的額頭。這棵樹的樹干粗糙的一定與眾不同,經過那千百萬次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撫摸,想必它已有些光滑,陽光一照,興許會閃些光亮罷。他是把它當作孩子,給予它那份保留了許久的愛,還是將它作為寄托,寄托著對遠方親人的思念?或者是......?
他從不在乎回報,哪怕是那幾個又小又青的梨。
我的眼睛像快門,照下了無數張關于他的照片,當然,作為背景的,永遠是那棵梨樹。
清晨,薄薄的陽光透過枝丫投下些許斑駁的的小點.他站在院子中,給那棵梨樹澆水;黃昏中,他依舊會在院中轉轉,目光久久停留在樹上;有月亮的夜,月光輕柔的撫摸著大樹,也照亮了樹邊依靠著的人影,樹和人的影子被拖得好長好長。
無數個翻過的這樣的日子里,他走過了無數個四季。春暖花開時,欣喜地摸摸枝上的芽兒;烈日炎炎時,躋身在濃密的樹蔭下,看著樹兒,為他撐起一把綠色的大傘;丹桂飄香時,撿些飄落的樹葉或是看看那青澀的小梨;銀光素裹是,與樹干為伴,欣賞這個世界的寧靜......
“美麗”這個詞不知何時蹦了出來,是的,這不同于泰山云海的壯闊,也不同于蘇州園林的秀美,沒有大海的無垠也沒有草原的廣闊,但這卻是一個美麗的風景,因美麗而獨特,因獨特而美麗。
畫家手中的那支筆,畫的得出這幅圖,卻永遠都畫不出那份“美麗”,畫不出樹與人的獨特。
依然時常能看見那蒼老的身影和那粗壯的大樹,但我從不會去打擾老人,這不是對他的排斥,而是對他的尊敬,他需要一份屬于他的安靜生活,他的世界里有他的快樂和生命的價值。
電話響起,朋友約我去爬山看風景,我輕輕一笑,心說道:風景這邊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