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熟悉的上課鈴,明知老師、同學在教室,而我們卻朝著相反的方向走,這種感覺怪怪的。
別誤會,我們可不是逃課,說得好聽點是被老師“請”出來,不好聽的嘛,就不說了。
你一定想知道原因吧,簡而言之,按班主任的話說我們就是“外教課上干別的事,被外教收去了東西的人”
唉,想那天正值周二,外教課上我正奮筆疾書地寫著黑板上的句子,一只大手伸向我的本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它收了去,想必這位可愛的“洋”老師一定認為我在“補”作業吧。無奈,語言不通,我是有口難辯,怎一個郁悶了得啊!
不巧,那天“干別的事”的同學還不少,這些被沒收的贓物全到了班主任手中,這才出現了“開頭”的那一幕。
難兄難弟難姐難妹的聚在一起也不容易,索性聊聊,這機會也難得,哪節課能容你堂而皇之的聊啊。
不聊不知道,一聊真奇妙。既然聚在一起,總得說說自己的身世吧。待我自報家門后,A君講起了她的坎坷命運,公元2010年3月23日外教課,她偶然低頭,發現地上有一本《創新作文》,拾起它后正翻看尋找失主,那雙大手又從天而降,將她逮個正著。這不是上課看閑書的典型嗎?就這樣,她“光榮”地上了黑名單。還是F君總結得好:“老師一生氣,學生就倒霉”。可E君不同意:“其實老師也倒霉,她惹誰了嗎,白把自己氣一頓”。“有理,有理。”大家贊同道。“你呢,數學課大代表,不會是對數學走火入魔,英語課研究數學難題吧?”我問,只見他半搖頭半點頭,在我目光的威脅下,他才開金口:“我能有今天,和數學有很大淵源,但我是被動的,而不是主動的。”“新一代‘蘇格拉底’呀,說話別那么有哲理,把那坡道都給我改成直的了!”還是A君厲害,一句話,成效顯著。“唉,這不得歸功于我親愛的同桌嗎,(只見他同桌E君低下了頭)他正抄得起勁,又沒有我給他望風放哨,槍打出頭鳥,不打他打誰呀,可憐我,只能跟老師說我們倆在一起補作業。”數學課代表“充滿感情”地講述著,總得有人給捧場,該我上了。“夠仗義,夠豪放,同舟共濟,關鍵時候不能丟下兄弟。”“哪是呀,且聽我一一道來”,E君終于抬起低酸了的脖子,“其一,如果他說借給我抄,好,我們倆得一起抄著做以后的所有數學作業;其二,到這里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改善一下環境,又何嘗不好?”“哦,原來是這么回事。”我們一副恍然大悟、如夢初醒的樣子。
其實辦公室外走廊的環境也不錯,安靜又明亮。我們開始各干各的事,有看書的,又寫作業的,有小聲交談的,每個人都很在意不要打擾了別人。偶爾,一兩個老師走過來,更為罕見的是知道內情的,“喲,這不就是那些上課不聽課的人嗎?”不冷不熱的話,沒人理她。大家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剛才數學老師走過去一句親切的話來“來,看看還有誰是我不認識的?”一比較,水平高低顯而易見,用得著多說嗎?
很快,作業寫完了,我也開始背書,正巧背的是《五柳先生傳》,仔細一想,我們不就像隱居山水、自得其樂的五柳先生嗎?
熟悉的鈴聲再次響起,“你們說,下次外教課我們還能上嗎?”不知是誰問了一句,F君狡黠地笑道:“成敗關鍵,還是老師的心情是晴朗,還是多云。”“我只希望別是下雨。”“大代表”一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那么,我們暫且約定,下周二不見不散吧。”我說。“好,不見不散!”大家齊聲應和,“不過,說真的,你不覺得這里更好嗎?”A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向她會意地一笑,有些事情,是可以心照不宣的。
走入教室的那一刻,我們走出“山林”,回到了“社會”,剛剛的45分鐘像睡了一覺,做了個美好的夢,夢里的一切都歷歷在目,組成我這段難忘的記憶。
(后記:寫本文不是抱怨,相反,這段經歷對我來說是難忘而珍貴的,這能引發我們對師生關系、人與人彼此理解的一種更深層次的思考,讓我懂得被罰站的、罰不上課的學生就是所謂的“差生”,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都有是非觀念,只是機會太少,來不及表達。同時,就像諸葛亮“七擒孟獲”,做事要讓別人心服口服。老師的威力更多的是表面,讓一個學生從內心去接受才是關鍵,而接受的前提是尊重事實。我希望作為老師能更細致地了解問題,以恰當的方式去解決,作為學生能去理解老師,勇于向老師做合理的解釋,為自己“辯護”,這樣才能推進師生關系的發展,才能跨過橫在彼此間的代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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