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雖不大,卻也繁華,超市、商場、醫院該有的都有。小鎮東面十多里之外的山里有一個只住著幾戶人家的村莊,小村很窮,后來通了路,村民的生活才有所改善。
村里住著一個叫小萌的女孩,十分孝順懂事。那天下了一場雨,小萌跑去曬谷場幫父母收谷子,被雨淋濕了,患了重感冒。她感到渾身難受,臉滾燙滾燙的,但她沒有告訴父母,她從來都這樣,生病害怕被家人知道,總是一個人憋著忍著。小萌之所以會這樣,完完全全是因為四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個夜晚在她幼小的心靈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烙痕。
四年前的村莊,是落后的村莊;四年前的夜晚,是小萌不愿記起的回憶。那天夜晚,下著大雨,小萌在半夜時突然發燒,她哭哭啼啼地去找父母。父母十分焦急,可是村子里沒有醫院,只有距村子很遠的小鎮里才有一所簡陋的衛生所。小萌燒得迷迷糊糊,哭聲越來越沙啞,父母著急地披上雨衣,背著小萌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小鎮奔去。趴在父親背上的小萌聽不見周圍的聲響,只有父親奔跑時急促的喘息聲和“噼哩啪啦”的踩水聲不斷地傳入耳里,從村子到小鎮的那段距離在小萌的記憶里是那么遙遠。第二天,小萌燒退了,病好了,父親卻開始日日夜夜地咳個不停,到現在也沒根治,小萌就一直責怪自己,也十分憎恨那崎嶇的山路和上面大大小小數不清的水坑。小萌不敢再生病了,生了病也不再敢讓父母知道。
小萌坐在窗戶旁,漸漸感到頭腦發脹,喉嚨發苦,托著下巴的手也沒了力氣,窗外的梨樹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她想喝水,可是渾身無力,又不敢叫大人,她甩甩頭,努力使自己清醒,卻重重地倒在床上,不小心撞倒了床邊的凳子。母親聞聲而來,她看到小萌紅通通的臉,便伸手去摸小萌的額頭,大叫著“好燙”,又心疼的嗔怪著小萌“傻孩子,生了病又不告訴媽媽,燒壞了可怎么辦!”她邊說邊從衣袋里匆匆掏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說些什么,小萌也沒聽清楚,只依稀聽到小村及父親的名字。打完電話,母親就坐在床邊,愛憐地搓著小萌的額頭和手心。不一會兒,小萌便聽見了車鳴聲,母親起身出去,帶進來一個中年男子,原來他是鎮上的張醫生。張醫生從藥箱里取出聽筒,體溫計,量完后,便開始給小萌打針。小萌問“不用吃中藥嗎?”她最害怕中藥那苦苦的味道,張醫生笑了笑,將針管插進小萌的手背說“呵呵,不是什么大病,不用吃中藥,打一瓶點滴就好了。”小萌放心了,輕輕地閉上眼睛,恍惚中竟睡著了。
那天,小萌做了一個夢。夢中,小萌所在的村莊也立起了像鎮上的那一排排的高樓大廈,村里新修的水泥路變得更寬闊了,家家戶戶都車來車往,村里還修建了像城里一樣的公園、游樂場,老人們在公園里散步,孩子們在游樂場盡情地嬉戲玩耍……
這時,小萌的嘴角微微上揚,夢里,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