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我的父親,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形象。
小時侯,他的出現很值得期待,除了一張微笑的臉,還有果凍布丁,巧克力……
懂事時,他的出現很迷離,很模糊,仿佛在心里留存的那份思念比面容更容易記憶……
長大些,他的出現很壓抑,讓人在莫名中思緒萬千,想是親近,卻又被無形的阻撓……
是作為一位父親?是施與與眾不同的愛?是你的那清脆的兩巴掌。讓我恨,讓我痛,讓我胃,在我們之間架設起不可跨越的鴻溝,是如此遙遠,迷離。
那天的你,疲憊不堪,心情郁悶。
那天的我,神情恍惚,內心焦躁。
你的工作很是煩瑣,進程的不順很是心力交瘁。
我的學習很有壓力,考試的失敗很是痛心疾首。
“你過來,跟我說清楚,這次考試為什么會這么差!”你用那不容質疑的一臉嚴肅命令我。
沒好氣的:“狀態不好。”頭瞥向一邊。
你用你那180分貝的音量向我吼:“給我站站好,像什么樣子!考不好還有理了……”你用你那布滿血絲的眼睛直瞪著我,似乎想把我活生生給吃了。我還看到你蠢蠢欲動的手。動手吧?哈,我的心里一點都不發憷,真的,一點都不。你火冒,燒極眉宇,怒發沖冠,我心里也火大,我忍著,燒著,烤著,整個身體在灼燒,五臟六腑似要一個個迸濺。一塊塊血肉支離破碎地落下!
忍到極限的一刻,吐出一口氣:“煩死了!”你說什么!再給我說一遍!”“哼!”
“啪!”充滿力道的清脆的響聲。眼鏡呈拋物線般砸到地上,只“嗒”的一聲。
“你再給我說一遍!”“我就不說!”
反手又是一記,臉上火辣辣地疼痛著,我還能舔嗅到一絲血腥味,就在嘴角。眼睛里是怎么了?好酸,好痛,好脹,透明的晶體在眼球里打轉。空氣是凝固了,我心跳加快,喉嚨哽咽著疼痛。我拼命地抬頭,抬頭,向上看,為得是不讓那滾燙地東西落下來。怎么可以落下來?!沒用!怎么可以在這個打你的人面前掉眼淚,真不爭氣!丟人丟人!我只知道我的嘴唇在嚅動,聽不見自己在說什么,只是在心里的那份強烈的感受觸動著似乎要斷裂的神經,為得是還能在這個打了自己的人面前保持一點點尊嚴,真的,只一點點就夠了。
我的耳朵像是失聰了,我看見你飽經風霜的臉抽動著,看到你擺弄著的嘴唇,可我聽不到任何聲響。流經臉頰的眼淚慢慢在臉上凝固,留下斑斑淚痕,與臉頰旁剛剛留下的血紅的手指印交錯著。
那一道道的印記,就是你——我的父親,在我十五歲的這年留給我的疼痛感。生疼得足以銘記一輩子的感受。父親,我知道你對我的期望,但你對我的方式中只剩下“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