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仍是和往日一樣到屋子里看書,我坐在一旁看他做題。決楚連著做了兩道題都錯了,我不禁著急,一邊說著“錯了錯了”一邊去奪他的筆,決楚卻沒松手,轉(zhuǎn)頭過來看向我,他和往日似乎一樣,但又似乎不一樣。我心里有些說不清的慌亂,不自禁地咬住了唇,下意識的往后退了退。
他深黑的雙瞳中喜怒難辨,似乎沒有任何感情,可即使隔著千山萬水,依舊躲不開那樣專注的視線。我心里一窒,倉促地移開視線,不敢與他對視。
決楚許久未言語,我被他這樣看著,只覺的臉上燒了起來,卻也不敢動。
墻上的鐘嘀噠嘀噠的作響,在這樣靜寂的夜里刺耳異常。
不知道墻上的鐘嘀噠了多少聲后,決楚終于又扭回頭去做題,只是他的左手狠狠的攥著我的右手,就像怕我會消失一般,攥的那么緊,攥的我有點疼,可是我卻沒吭聲。
決楚回過頭做題后,準確率高了很多,我看著松了口氣。
一晚上,我就這樣陪著決楚做題,他不言,我不語,時間安靜流動回旋,宛若靜止此刻。
認識決楚那么久那么久,在一起做題的夜晚也不記得有多少了,可是,我不懂該怎么說,只是那個決楚與我都沒有說話的夜晚,我的心異常柔軟,我清楚的知道決楚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些什么,即使我說不清也不明白,那些東西卻再也抹不去了,就硬生生的刻在了那里,只等著,等著在某個致命的時刻,給我致命的一擊。
二十三
第二日,大舅送我到車站,他雙手舉著行李,光腳踩著床鋪往前探著放行李。我在下邊看的害怕,伸手扶住他的腿。
大舅扭頭回來沖我笑,“囡囡,沒事。沒事。”
行李放好后,大舅站在那里嘮嘮叨叨的跟我說些去了學(xué)校好好學(xué)習(xí)啊,多注意身體啊,就像離別送行孩子的父母一般。
我聽著點頭,也不說什么。
離別的車站總是讓人傷感的。
車站廣播“車輛即將開動,所有送客人員離開列車”的時候,大舅停住了嘮叨的話語,小心翼翼的看我,聲音也懦懦的“囡囡,你以后還會回來看大舅不?”
我一愣,“我……”
大舅察言觀色,立刻改口,“沒事沒事,你忙你的正經(jīng)事,有空給大舅寫封信回來就行。”
我聽了心里是不好受的,“大舅,我會抽空跟哥一起回來看你的。”
大舅聞言欣喜,拉著我的手不舍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