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到紅杏家一看,后悔自己粗心大意,竟把那窩紅蛇給忘記交代了,因而給韓風奇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于是愧疚地回家去了。
剛進家門,魏三吹來了,見徐先生不高興,問道:“怎么,身體不舒服嗎?”徐先生說:“辦了個蠢事,去年給韓風奇看宅基,讓他今年拆東屋,沒想到把拆出來的紅蛇全給砸死了。惹得紅杏瘋了一場,罪過呀!罪過!”魏三吹安慰道:“老虎還有打嘴的時候,不要放在心上。聽說拆屋時他沒找人查。”徐先生說:“當時我囑咐得那么死,他當白飯吞了?”魏三吹說:“我家的房子也不合局,你去經經眼,麻煩你了。”徐先生說:“心情不好,改天去吧。”魏三吹說:“我剛從集上買來小鮮魚,去嘗嘗吧?”徐先生一聽饞涎欲滴,說:“去就去吧。”
來到魏三家,先茶后酒。酒后到院子看了看,說:“你走的巽門,這為東四宅,應以中間北屋為主,可你蓋了四間北屋,提不起主來了。”魏三吹說:“怪不得孩子不聽話,一家人亂當家作主。”徐先生說:“你說對了,家無主屋亂當家,惱的惱來爬的爬。搞不好家庭會四分五裂。”魏三吹問:“還有法挽救嗎?”徐先生捋了下胡須說:“辦法倒是有的,不過你得把里屋的山墻拆掉,換上架大梁,再吊上頂棚,中間就變成一間大屋了。四間變三間。問題就解決了。”魏三吹說:“那中間的房舍不大了嗎?”徐先生說:“大了不是缺點,可做客廳。只是門不在正中。這叫一二一的房子。這樣處理為之小動,花錢少些。要換成別人給你看,非讓你扒掉房子不可,那工就用多了。”魏三吹說:“你真為我著想!”徐先生笑了笑說:“這小鮮魚我能白吃嗎?”魏三吹笑起來。接著問:“東屋和西屋有毛病嗎?”徐先生說:“東房是延吉星之地,可當宿舍,誰住誰長命百歲。”魏三吹說:“那我住在里面,活他個百年!”徐先生說:“西房是六煞文曲星,讓你孩子住在里面最好,將來可使他鵬程萬里,飛黃騰達。”魏三吹一聽,不亦樂乎。徐先生接著說道,“你緊貼東房蓋間廚房,這樣門、主、灶就安排恰當了,管保你今生今世無憂無慮。”魏三吹一聽,吩咐老婆:“把那只大公雞殺掉,我要與徐先生喝個小辮朝天。”三吹家說道:“不是留著過年用嗎?”魏三吹不耐煩地拉著長腔說:“叫你殺你就殺,不會再買一只嗎?”老婆還要犟,魏三吹把眼一瞪,嚇得老婆乖乖地去逮雞了。徐先生說:“我看免了吧!”魏三吹說:“你不用管了,說辦就辦,決不食言。”徐先生說:“你的西南欄圈正處在五鬼地,很合適。再到后院看看吧。”
二人來到后園,里面種滿了蔬菜,井在東南方向,旁有一片竹子,看去舒適優雅。不過北面較窄。徐先生說:“要是再寬些就好了,大凡宅基以方正和前小后大為吉,不過此處是后園倒也無妨。”正談論著,忽聽大街吵吵嚷嚷,魏三吹家喊道:“你過來殺雞,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魏三吹殺完雞,老伴回來了。魏三吹問:“什么事?”三吹家說:“一個老道來找山花,要山花還他兩個徒弟。”徐先生問:“山花怎么回答的?”三吹家說:“山花問那老道:‘你知道你徒弟是怎么死的嗎?’那老道問:‘怎么死的?’山花說:‘自作自受!他想把我房子燒掉,可蒼天有眼,豈容他倆胡作非為?結果在半路上火藥爆炸,兩個人見閻王去了。’這時大街上站滿了人,七嘴八舌地說:‘你這兩個徒弟真給你跌架子,都怪你有目無珠,收了這么好的二個歹人’老道一聽,羞愧滿面地走了。”魏三吹說:“城頭失火,殃及魚池。要不是山花,我們的房子不一定留到現在,早被那大火燒焦了!”徐先生說:“那天正好起著大風,好危險!”三吹家說:“山花可是個好人,什么事也為老百姓著想。”徐先生說:“你知道山花是什么嗎?”魏三吹問:“怎么了?”徐先生說:“他是廣西的一個屈死冤鬼,道業很深。”三吹家說:“鬼也好人也好,心眼好就行。小神仙倒是人,肚子里裝的全是壞水。”魏三吹說:“聽說素絹也不是人,漂亮得出奇。”徐先生說:“我估計他是條美女蛇。話又說回來,鬼也罷蛇也罷,只要與人為善,就能友好相處。”三吹家說:“不要拉了,快炒菜吧,什么時候了?”魏三吹說:“反正徐先生又不出村,早吃晚吃都可以。”徐先生納悶:“那老道是怎么知道兩個徒弟死于非命的?”魏三吹說:“聽說龐瘸子最近沒在家,有人見他去了東鄉。”徐先生說:“你這一說我明白了,不用說去通風報信了。唉!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也有。”魏三吹說:“人和人不一樣,這就是差距。我雖然名字不好聽,但絕不是那種吹天霧地、放了屁用手拿的人。”徐先生說:“你的脾性我知道,要不你請我我來嗎?”
這時雞肉燉得差不多了,屋里充滿了香氣。徐先生不住地咽口水。
又過了一會,三吹家端上菜來,三吹和徐先生你一盅我一盅地對酌起來。那小鮮魚中午還剩了半盤,三吹家也炸上了。二人喝到高興處,見了小鮮魚喝得更帶勁了。三吹家勸他倆少飲點,三吹挽著舌頭說:“酒逢知己千杯少,來,……干!”徐先生說:“干……就干!”半晌三吹說:“知道誰……給我起的名字嗎?”徐先生問:“誰……誰?”魏三吹說:“還不是……龐瘸子!因為我給他兒子說媳婦沒成,才……才編排的我。”徐先生說:“真不是他媽……的東西!”三吹家看他倆喝成這樣,又是氣又是笑。二人又喝了半斤,才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