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董琳是同學,十幾歲的年齡,沒有山盟海誓,目標卻很明確:為了得到一個吻。晚自習后,她在我的面頰上飛快一印,從此我們成了相互惦記的情人。
轉眼畢業,我在小鎮的工廠上班,她去了遙不可及的克拉瑪依。
一年后,她來小鎮找我,說不清為什么,我百般回避,最終也沒讓她看到我。不久我就后悔了,卻與董琳聯系不上了。5月的傍晚,她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不能讓機會再次溜走,就說:“一起走走吧。”
出了小鎮,走向空寂的田野。我和她心情復雜,雖然想知道彼此分別后的生活,卻不知從何說起。
走累了,在田埂上坐下,抬頭仰望,月已中天。周圍那么靜,月色里我看不清她的臉,也鼓不起勇氣吻她,我們向遠方凝視,感受著彼此心中的熾熱。時間過得那么快,東方出現了一線亮白。這一夜,我們只字未提愛情,更別說婚姻了。分手時,我們互道“珍重”,然后各奔東西。看著她遠去的身影,我的心頭涌起無邊的失落和惆悵。
仲秋放假,董琳再次出現在我的視野里。這一次,她提出一個讓我意外的要求:跟我一起回家過節。我說,這怎么可能?你必須回自己家去,這可是個全家團圓的日子啊!她默不作聲地走開了。
十五的月亮靜靜地照著我,我想:此刻她是否也在賞月?是否和我一樣凝望著蒼穹,思念著對方?
我開始期盼假期盡快結束。
第二天早上,董琳給我打來電話。我問她是不是在家,還問她昨晚的月亮是不是很圓,可她的回答讓我大吃一驚,她說她根本沒回家,一直待在候車室里。
我怎么也不相信。“你開玩笑吧?”我說。董琳說:“沒有,你來吧,來了就知道了。”話語中透著哀怨和惆悵。
我匆匆乘上去城里的車。候車室里沒多少人,我一眼就看到坐在長椅上的她。她也看到了我,沖我綻開一臉笑容,那么讓人心動。我看到她的行囊,不由得吃了一驚:“真沒回家?”她點點頭。“那,昨晚你……”她給了我一個純真的笑臉:“昨晚我是在這里度過的。”“在候車大廳?”我盯著她,像看一個外星人。她沒有說話,慢慢走過來,把臉埋進我的懷里哭了:“我想坐車到你家,可最后一班車開走了。”
她竟然以這種方式表達愛。
我拎起她的背包,走出候車大廳,走到外面的陽光里。
年底,我和董琳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我們時刻都在維護和制造著溫馨與浪漫,我們之間有一種說不清的默契和信任。
董琳愛好文學,喜歡跳舞,晚上常去舞廳,而且每次都要拉上不會跳舞的我作陪。在舞廳,我獨自坐在角落里,欣賞她的舞姿,為她的快樂而快樂。可有一段時間,我不再愿意和她一起出去了,因為她的舞伴的老婆大鬧舞廳,并當場毆打了她的舞伴。我常找借口一個人待在家里,把電視頻道按了個遍。這樣反而讓董琳不安起來,每次出門時都很猶豫,直到我給她一個輕松的表情,她才放心地給我一個飛吻,下樓去了。
董琳善交際,朋友多。手機不到兩年就換了六部,不是丟了,就是送給朋友了。她是不拘小節的女子,遇到類似“皮包該不該寄放在吧臺”這種小事情,也要打電話問我。
我常出差。每次臨行前,她都不好受,依依不舍的樣子,她的樣子總是動搖我的“軍心”。而每次外出歸來,她還要哭,哭得很厲害,哽咽著說:“以后,哪兒也不讓你去了。”但不久我接到出差任務時,她卻一如既往地給我打點好行囊,送我到車站。
異地他鄉,我始終被家的情愫攫住,不斷計算返家的時間,時時刻刻惦記著她,這成了心病。孤獨時,有她的影子相伴;勞累時,能感覺到她的氣息就在身邊。所以,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也動搖不了我對家的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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