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6歲那年,我的爸爸便去世了。可是,我卻從沒缺少過父母的愛和關懷,因為我的繼父對我很好。他在密蘇里州開了一家公司,收人不錯。自從他來到我家后,我們一家三口便再也沒有分開過。可是,最近,父親卻竟然有一個禮拜的時間沒有回過家了,這讓16歲的我很不習慣。
母親說,父親去紐約參加了政府的一份重要工作,保密性很強,所以他不能經常回家跟我們相聚。我聽母親這樣說,立即來了興致,我說,父親是不是當上了便衣警察?那可是我最崇拜的職業!
母親含糊地說,可能是吧,總之你一定要替他保密喲。雖然我從母親的眼睛里看出了憂郁的神色,但我依然對父親的工作深信不疑,我沉浸在一種莫名的興奮中,以至于母親說,父親為此還將他在密蘇里州的公司賣了,我也沒怎么在意。
可是,我還是不小心將父親對事情在學校里說了出來,那是一次棒球賽上,同學們都有父親陪著,可是所有同學都見不到我父親的蹤影,我一著急便說我的父親是一名便衣警察。一位同學立即反駁,說他的父親也是一名便衣警察,并說當警察一定得從警校畢業才行,一位開公司的老板是不可能被準許當警察的。我無言以對。
晚上回到家里的時候,我的母親正在偷偷地抹眼淚。一見我便神色慌張地掩飾,說她的眼睛里可能進了沙子。看見母親似有難言的苦衷,我沒有再問。可是,晚上當我起來上洗手間的時候,又發現母親在偷偷地哭泣。父親已經三個月沒有回家了,就是再沒有時間也得給我打個電話吧。重重疑云將我的心里塞得滿滿的。更讓我不能理解的是,已經當了多年專職主婦的母親竟然會去餐館打短工,而我們的經濟也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從母親那里,我無法得知父親的真實情況,因為她總是瞞著我,讓我放心讀書,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終于在一個晚上撥通了一家電臺的心理熱線。主持人告訴我:一個男人突然離家三個月,而女人又常常偷偷地哭泣,家庭經濟也一下子拮據起來,惟一可以解釋的便是那個男人有了外遇!
雖然我不相信這是真的,但種種跡象表明,父親完全有可能會有外遇的。難道他不想要一個自己的親生兒子?說不定他早已跟母親離婚了,他們只是想瞞住我一個人而已。
就在我疑惑不已的時候,我收到了父親寄自紐約的來信。那確實是父親的筆跡,我再熟悉不過了。父親讓我一定要聽媽媽的話,好好讀書。我跟母親說,父親給我寫信了你知道嗎?母親說,哦,是嗎,他怎么說的?我說,他讓我聽您的話,一定要好好讀書。母親說,是的,你要聽話,一定要好好讀書。
可是,我卻再也不希望這樣被他們瞞騙下去了,我背著母親按著父親來信上的地址去了紐約。在繁華的紐約城里轉了好長時間,我才在一個偏僻處找到了那個門牌號。一看就不像政府部門的房子,我的父親一定是在這里跟他的情人過上了美好的日子吧。
開門的人并不是父親,而是一個打扮得挺時髦的女人。這個女人雖然和我母親的年齡差不多大,可是由于會打扮,比我的母親迷人多了,怪不得父親這么迷戀她!我的眼淚終于涌了出來,我突然不想見父親了,我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會跟他打起來,我轉身逃走了,那封信也像一片傷心的落葉從我的手里飄了出去。那個女人詫異地撿起地上的信,突然朝我喊道:邁迪爾,是你嗎?我停了下來,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原來,那個女人是我母親多年前的一個朋友,父親的信就是母親讓她轉寄給我的。可是父親為什么不直接將信寄給我呢?半年后,這個謎底終于被揭曉了。
原來父親的公司因為經營不善破產了,由于資不抵債,父親不但要還一大筆債務,還被判入獄半年時間。本來父親是不想讓我知道的,他害怕影響了我的學習,父親還說,他最怕的是在我的面前丟了臉面。
出獄后的父親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邁迪爾,我的孩子,爸爸對不起你,沒有好好照顧你和你的母親!”
我說:“爸爸,然我跟你一起承擔風雨吧,不管今后的路有多難走,我都會扶著你一起堅強地走下去的!”
母親和父親顯然沒有料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怔在那里不知所措。母親說:“孩子長大了,真的長大了,知道替父母分憂了!”父親突然緊緊地將我抱在了懷里,我感覺到他的眼淚滴在了我的臉上,他激動地說;“邁迪爾,我的好孩子,謝謝你,謝謝你給了爸爸支持和力量,爸爸一定會堅強起來的!”
我第一次看到父親如此激動的哭泣,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欣喜的笑容。他不知道,其實我并不是個只知道從他那里索取愛的孩子,漸漸長大的我也希望能夠和父母一起面對生活中的所有困難,這才是我真正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