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體質不好,一到換季就發燒、咳嗽。每次她生病,除了變著花樣做可口的飯菜之外,一天為她量幾次體溫更成了他的必修課。
每次他都先摸摸她的掌心,再用額頭貼貼她的額頭,最后,再用體溫計給她量一遍。有時,她心情不好,就拿她撒氣:“你煩不煩啊,當我是‘變溫’動物呢?”他不氣不惱,臉上堆著笑,邊給她掖被子邊說:“不煩不煩,跟老婆親密接觸我歡喜著呢。”她嘴上說他耍貧嘴,可那種暖暖的熨帖,卻立刻傳遍了她全身。
她和他是兩年前,通過《愛》刊“相思樹”欄目相識相戀的。她看到他登在雜志上面的征婚啟事,發現和他在同一個城市,而且他的名字和自己只相差一個字,禁不住好奇,就給他發了一條短信。此后,兩人從短信到電話到初次見面,到攜手花前月下,很快進入了熱戀狀態。當他向她提出結婚的請求時,她很高興,但也有些擔憂,因為她比他要大一歲。在她以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幻想過千百種愛情的樣式,可就是沒有想到會和一個小她一歲的男人在一起。
真正打動她的,是2008年汶川大地震發生時。那時,他還是她的男朋友,兩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熒屏上不斷出現震區的消息,看著那么多無辜而天真的孩子被埋在廢墟之下,她淚如雨下,他也掩面而哭。過了幾天,兩人約會時,他竟沒有請她吃飯館,而是買了面包和汽水來填肚子。他不好意思地對她說:“我向災區捐了1萬元,現在一窮二白,只能委屈你了。”她驚呆了。要知道,在這個小城,他的工資不高,每月只有1000元左右。
不久,這個水晶般的男人再次向她求婚,她又說:“我比你大。”可是,這次明顯說得有些底氣不足。“在歷史的長河中,一年的時光只是電光火石的一瞬。而我想陪你一輩子。”他又說,“你身體不好,只要你同意嫁給我,我會為你制訂一個長期的‘養妻’計劃,把你由‘藥罐子’養成‘蜜罐子’。”
就沖這句話,她義無反顧嫁給了他。
蜜月期間,他便開始兌現諾言。為了改掉她愛睡懶覺的壞習慣,經常加夜班的他堅持每天早晨六點陪她一起跑步;每月她的“非常時期”,他不許她沾一點冷水,讓她享受公主般的優待;流感季節,他給她買卡通口罩,在家里實施醋熏療法,對病毒“嚴防死守”;剛入秋,他就開始熬姜湯、燉蜜梨,為她防“寒”于“未然”;她偶爾生病,他更是寶貝似的呵護著,一刻不離左右地聽候她“差遣”。婚后半年,她臉色變紅潤了,細瘦的胳膊腿也圓潤了起來,渾身散發出生命的活力。她一臉嬌嗔地問:“你就不怕慣壞了我?”他嘿嘿一笑,說:“娶老婆,就是為了身邊有個想怎么寵就怎么寵的人啊。”
當病后初愈的她胃口大開,津津有味地把眼前的美食一掃而光時,他就像得到了莫大的獎賞,眉眼里都洋溢著滿足和笑意;而當她對著穿衣鏡懊惱衣服有些“緊”、腰身顯胖時,他則樂得跟小孩子似的,抱起她一連轉幾個圈兒,說是犒勞自己“養妻有方”。
那晚,她饒有興致地看電視里的一檔娛樂節目。場上的嘉賓各懷絕技,其中有一位“活秤王”,賣魚不用秤,用手一掂量就能說出斤兩,且不差毫厘。她邊看邊嘖嘖稱贊,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也有絕活呢。”她想他又在故弄玄虛,便故意不理他。
“怎么,不信啊?”他湊到她耳邊,說:“你的體溫,我不用體溫計量,就能說出多少度。我每次給你量體溫,先用“手”量,再用“腦門”量,然后才用體溫計測,就是為了練就這一身絕活呢。夜晚,你睡著了,我不知道你的燒退了沒有,又怕用體溫計弄醒了你,就用我這個“活體溫計”一遍遍給你量,結婚的時候,咱媽跟我說,你小時候得過肺炎,導致胸腔積水,最怕的就是發高燒,我想,我有了這個絕活,天天給你量體溫,不就放心啦?”他絮絮叨叨地說著,而淚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視線。
他擁她入懷,吻了吻她的額頭,說:“三十六度五。”她閉上了眼睛,任幸福的潮水將自己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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