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中,陳忠實是這樣寫白嘉軒在交農事件后對鹿三義舉的感激的:白嘉軒在街門口迎接他,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三哥!你是人!
是人不是人,是關中禮儀之邦對人、對事黑白分明的決絕判斷,不留半點余地。
是人就要講人話、辦人事、有人樣,活得像個人。
細細掂量這些老話,刀劈斧鑿,字字誅心。
做人要有原則,做人的原則一旦松動,人立不住,人心亦會失色,人世亦將昏暗。
無論在任何時代,無論以任何借口,做人的原則是不可動搖的。
臺灣的齊邦媛先生在她的《巨流河》中寫了這樣一個故事:抗戰之后,各種思潮涌入戰后的大學,同學們人各有志,紛紛加入不同的政治陣營,懷著強國的心愿,以革命的名義,宣揚自己的主張。
這時一個本來與她親密無間的朋友革命了,一夜間,驟然翻臉,要與她劃清界線。平日里溫柔的面孔,突然露出了獠牙,令人不寒而栗。
出身于革命世家的齊先生寫到:先父從辛亥革命開始,一生出生入死,在我的記憶里,革命者都是有情有義的,最痛恨的就是背叛。
以革命的名義背叛友情以至親情,這樣的故事一直延續到文革,達到了頂峰。
人不能背叛,這是做人的原則,否則就不是人。
如果說革命時代的背叛還有意識形態的陰影做祟,愚昧遮蔽了人性,那么在和平的時代,人與人之間的背叛與踐踏便是赤裸裸的自私與貪婪。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人與人需要相互著想,彼此體諒。今日之孽,明日之報,不要心存僥幸。
在一個逐利的時代里,做人的原則被利益欲望不斷地侵蝕,人與人之間翻臉的故事層出不窮,做人的原則在迷失,做人的底線在沉淪。
人世間生死溫飽之外,最重要的是自我的尊嚴。要活得堂堂正正,要活得問心無愧。也就是關中老話說的,要活得像個人。
不為五斗米折腰,不為三分利俯首。更不能東風吹來罵西風,翻手云覆手雨,見利忘義。人格、人品、人性,在你露出獠牙,現出動物本性的剎那,會永遠定格。
說人話,做人事,有人樣。
世道再變,做人的原則亙古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