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是文化館一名年輕的創作輔導干部。近幾年,他在創作上取得了不菲的成績,名氣大了,崇拜他的人多了,于是心也花了,開始在外面拈花惹草,借著工作之便,和好幾個女作者關系曖昧。
上個星期,有兩個女作者來到文化館,為他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影響很不好。領導把夏白訓了一通,正好這段時間文化館要搜集整理地方民歌民俗,于是派他往鄉下跑。
這天一大早,夏白和文化館的葉老師一起乘上了去團陂鎮的汽車。他們聽說那里有一個汪婆婆,會唱很多民歌,于是,昨天就跟團陂鎮文化站聯系好了要去搜集。
到了團陂鎮,文化站的劉站長帶著他們去汪婆婆家。汪婆婆一家老小都等在家里,一見他們進去,汪婆婆就扯著嗓門唱起了民歌。葉老師是個民歌愛好者,激動得一個勁地叫好。夏白見葉老師聽得津津有味,就趁機溜了出來,在鄉間小路上散步。
走著走著,夏白來到一面山坡上,只見一望無際的原野上麥浪滾滾,真是令人心曠神怡。夏白放開嗓門,大聲地“啊”了一聲。山坡上回蕩著他高亢的聲音,久久沒有停歇,夏白激動得在山坡上跳起舞來。這時,忽然有人在他身后擊掌笑道:“太美了!”夏白猛然回過頭,只見一個漂亮的姑娘,身穿白色綢衣,正笑吟吟地站在他的面前。夏白眼睛都看直了,有點語無倫次地問:“你是誰?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怪了,你問我是誰?我還沒問你是誰呢?”姑娘大方地笑著說,“我家就住在這里,不介意的話,到家里去喝口水吧?”見姑娘青春靚麗,活潑大方,夏白不禁又起了花心,趕忙說:“好的好的,我正口渴哩。”
山坡南側,兩間紅磚砌成的平房是姑娘的家。她端來一杯茶水后,告訴夏白,自己叫趙倩。夏白也做了一下自我介紹,并告訴了姑娘自己到這里來的目的。“沒想到你們這里,不僅有會唱歌的老婆婆,還有這么好的田園風光。”夏白感嘆道。
趙倩挨著夏白坐下來,側過頭盯著他,調皮地笑著說:“就這些嗎?還有一個漂亮的小姑娘,陪你喝茶呀!”夏白把一口茶“啐”在地上,笑著說:“對對對,有個漂亮姑娘陪我喝茶!”趙倩嬌羞地望了他一眼,夏白激動地要去拉她的手,恰在這時,山坡下傳來葉老師的聲音,喊夏白回去吃飯。夏白只好匆忙向趙倚告別。
吃完中飯后,葉老師和夏白商量,因為汪婆婆會唱的民歌太多,還有很多沒收錄下來,能不能在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夏白想到趙倚,滿口答應了。
下午,夏白睡了兩個小時后,劉站長又陪著他打了一會兒麻將,一下午時間就過去了。晚上,葉老師準備把汪婆婆幾首拿手的民歌錄下來,帶回去參加全縣民歌會演。劉站長還帶來了攝像機,說拍條新聞,完成鎮里的任務。村民們都來看熱鬧。
夏白在人群中仔細地搜尋著,沒有看見趙倩,心里有說不出的失望。但他轉念一想,趙倩清雅脫俗,肯定不屑來湊這份熱鬧。于是,夏白找了個借口,溜了出去。不知不覺中,他走到一口池塘邊上,看見趙倩正在池塘里打水,趙倚也看見了夏白,向他招招手,夏白忙走過去,問:“你怎么不去聽民歌?”
趙倩笑著說:“我要是去,你來找我怎么辦?”夏白心頭不禁一熱,問:“你怎么知道我要來這里?”趙倩調皮地刮了一下夏白的鼻子,又壞壞地笑著說:“靈感!你們搞寫作的人,不是很信靈感嗎?我也信。”說著,趙倩突然古怪地叫了一聲。夏白吃驚地問:“你學的是什么聲音,怎么聽起來好古怪?”趙倚臉色變了,生氣地撅著嘴說:“怪什么怪,我就是這個聲音嘛!”夏白不敢再問了,哄著趙倩,把她抱在懷里,二人相擁著,一起來到趙倩的家。進門后,趙倚熄了燈,把夏白帶到自己的房間。夏白手忙腳亂地解她的衣服,趙倩嬌羞地說:“慌什么慌,等會兒讓你一次愛個夠……”
第二天天還沒亮,趙倩便叫醒夏白,讓他快走。夏白摸黑下了床,對趙倚說:“我走了。你要是想我,就到文化館去找我。”夏白趕回汪婆婆家,從后門溜到床上。吃過早飯,夏白和葉老師回到了縣城。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趙債沒來找過夏白。夏白很想她,這個星期天,又偷偷去了團陂鎮。夏白來到汪婆婆家對面的山坡上,找趙倚的家,可怎么也找不到。這就奇怪了。整個山坡上,除了一處馬廄,什么也沒有。
夏白來到馬廄跟前,試探性地問道:“有人嗎?”一個人走了出來,原來是汪婆婆的兒子胡貴在這里打掃衛生。夏白向他打聽趙倩,胡貴搖著頭說:“我們這里人都姓胡,沒有姓趙的。”
夏白十分沮喪,準備出去再找,突然聽到馬廄里面傳來一聲響亮的嘶叫。夏白心下一驚,這不是趙倩那天晚上叫的聲音嗎?他忙問:“這是誰在叫?”胡貴笑道:“這是我家養的一頭母驢,它快死了,這叫聲就變調了。”
夏白納悶地走過去,從窗口向里面張望,只見一頭皮毛像白緞子似的驢子,睜著一雙淡淡的、憂傷的眼睛看著他。夏白心里一緊,后怕地退了半步。只見驢子的眼淚禁不住地往下流淌,接著又是一聲古怪的長鳴,隨后倒在地上,氣絕而亡。
胡貴連忙走到里面,對夏白說:“這頭母驢怪得很。一個月前還是好好的,突然間就不吃食了,像是得了相思病,經常長鳴。我找獸醫看過,也沒瞧出有啥病。今天,它突然好了許多,能夠站起來,我還以為它慢慢會好起來了,沒想到……它還是死了!”夏白聽到這里,一下子昏了過去……
這時,夏白的老婆李云和那個叫趙倚的姑娘從馬廄里走了出來,李云對胡貴說:“謝謝你,這是一千塊錢,是給你的報酬。對了,這驢子沒事吧?”
“沒事,我餓了它三天。等會兒給它喂了水和飼料,就能起來了。”胡貴接過錢,不解地看著李云說,“我不明白,你為啥叫我對他說那些話?看,把他都嚇昏過去了。你們城里人,真是讓人搞不懂。”李云笑了笑,沒說話。
原來,李云見夏白整日拈花惹草,屢教不改,就想找個辦法來收拾他。趁著這次文化館讓他下鄉的機會,李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那個叫趙倩的姑娘,是她家一個遠房表妹。那天晚上,表妹把夏白帶到她們先前租下的房子里,先熄了燈,趁黑表妹偷偷地溜走了,留下李云陪著夏白住了一夜。至于表妹能模仿驢子叫的聲音,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她就是學口技的……
看著汽車把昏迷不醒的夏白帶走了,表妹不解地望著李云說:“表姐,說實話,我也搞不懂,像他這樣的男人,值得你這么做嗎?”李云笑了:“怎么不值?愛一個人,你不僅要愛他的優點,還要有責任去幫他改正缺點。這,才是真正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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