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業順應時代的潮流下,樂心美食館已經兩個月發不出工資了。我只好拿著我的行李,難過地離開美食館。我除了炒菜,什么也不會??!在五金廠做了幾天后,我的那雙靈巧的、擺弄鍋勺的手,在黑夜和白天的輪休上班中,傷痕累累,慘不忍睹。過了不久,我又失業了,交不起房租,最后連吃飯都成了問題,于是我一直過著流浪的生活。
我在街頭推著一輛破三輪,車上擺著幾種水果,豎起的牌子上書寫著“十元三斤”希望能夠吸引一些顧客,但也許位置太顯眼,顧客沒招來,卻把城管給招來了,于是像打游擊一樣換了幾個地方。我來到一個比較偏的市場外。在這里,生意差的很,常常好久都沒人經過。
市場外的路上,只有一個坐著輪椅的斷腿女孩,她穿得并不臟,她笑的時候臉上的酒窩格外吸引人,她頭上的麻花辮在她的歌聲里搖曳,據說她經常出現在這里。這天陽光明媚,藍天白云,殘疾女孩突然跑過來央求給她稱兩斤雪梨。
她遞過一個紙盒,里邊只有幾張一塊的錢,只夠買一瓶可樂。她帶著歉意說,她只有這點錢了。我突然想起在五金廠認識的一個啞巴,他雖然是個啞巴,但勤勞勇敢善良。他起的很早,義務把車間掃得賊干凈,有次我把產品弄壞好幾個,他竟然把責任給扛了下來,這讓我覺得啞巴的身影一下高大起來,和他的善良比起來,他的缺陷早已經不是缺點。
我莫名關注起殘疾人是從啞巴開始的,看到眼前這個整天在這個來往人不多的市場買唱的殘疾女孩,我免費給她拿了幾斤雪梨。她連聲言謝,說這怎么行,你也要生活??!中午到就到我家去吃飯吧!到了她住的地方,才發現屋子簡陋得超乎我的想象,只有幾張床,還有一些廚具,最令我意外的是她還收養了五個小孩。
我突然想起報紙上看到過的報道,有些不法分子把未成年的拐賣兒童打斷手腳,把他們散布到各地乞討,那些壞蛋就遠遠監控著這些孩子,如果敢私藏錢或討的錢少非打即罵,關黑屋不給飯吃…想到這,我不由得看看孩子們,還好孩子一個個四肌健全,活蹦亂跳,沒有斷手斷腳的,只有一個‘小不點’躺在床上,額頭還放著濕毛巾。
殘疾女孩今年二十歲了,今天是她撿回小不點一年的時間,就以此為小不點的生日。只是小不點剛發了高燒,想吃梨,所以女孩買了梨,就沒有錢買藥了!就這時我的慷慨解了她的難題,她才想到要感謝我的!我沒有問她為何失去腳的問題,但我們算是認識了。
在夢里我經常每天邁著沉重的步子去上班,眼前晃動的是一張張疲倦的臉,想到自己的臉也曾被別人窺視時的這般可憐模樣,夢醒了。生活很累,沒啥意思地過著。我每天依然在市場外僻靜的街道擺個水果攤,在物欲橫流的世界,聽著她甜美柔和的演唱,感到那歌聲像家鄉的山泉水一樣流過我蒙塵的心靈,心靈洗澡一樣的清新明亮。曾記得我的一個女友,知道我每天都要到書店進行精神洗澡后,驚詫地大罵我是書呆子。生活在嘈雜喧囂的都市,身心交瘁,想尋求一種精神解壓,竟也不被人理解。多么無奈,又讓心靈穿著棉襖洗澡了!
這天,市場外來了一個背著用飼料袋改制的行李包的鄉下女孩,要到深圳找她的朋友,但身無分文,她蹲在街上,低垂著頭,旁邊用粉筆寫著自己的遭遇,只求給她買一張車票,可是沒人搭理她。殘疾女孩看過女孩的遭遇后,竟然跑過來找我借錢,說要給那女孩買張車票。我勸她別買,都是騙人的。她不聽,我也只好借她錢!
后來城市大搞衛生建設,我到深圳發展,身無分文,正當不知去往何處時,那個鄉下女孩和殘疾女孩竟然與我相遇,殘疾女孩已經是一所聾啞學校的校長,而鄉下女孩其實是一家電子公司老板的女孩,那次在N城市場的舉動原來是一次化妝招聘,主要目的是尋找那些善良的在社會上沒有被污染的人,來充實公司的管理隊伍。殘疾女孩讓我獲得了一份工作,到學校食堂給那些殘疾人做飯。我的工資不高,也很辛苦,但不用露宿街頭了!
一張火車票改變了殘疾女孩的命運,我認為這是一種必然,不是有很多人都在考場名落孫山嗎?生活處處是考場,只有那些有黃金的人才能出人意料!我在學校食堂的日子,那個鄉下女孩跟我越走越近。我出校門的時候,聽到校外附近商鋪的議論:“看吧!就是他,一個小廚師,據說跟張老板兩個女兒都有關系!他是想當校長老公,又想娶校長小妹接手張老板家業嗎?真是無恥之徒?!?/p>
原來殘疾女孩和鄉下女孩是親姐妹,姐姐被一個賣水果的青年開車壓壞了腳需要截肢,青年于是決定用一生照顧這個女孩,漸漸地他們相愛并走到了一起,但是女孩父母并不承認他們,因為她父母看不起鄉下人。男孩白天去工地賺錢,晚上到醫院照顧女孩,結果也許是疲勞工作,男孩從二十幾樓墜落下來,建筑公司賠了一筆錢,保險單受益人名單上寫著她的名字,她用這筆錢收養了幾個流浪兒…這時殘疾女孩遇到了我,她竟然想到介紹她那個好妹妹給我,經過她的事情,她的父母對鄉下人態度有了很大轉變。
知道了她們的真實身份,我決定離開,因為我不是個吃軟飯的靠女人站起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