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家中老大,下面有3個弟弟,當年家境不好,在最小的弟弟3歲時,母親又因為子宮癌而離開了人世。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沒了母親,一個家就坍塌了一半。為了我們,父親一生都沒有再婚,他辛辛苦苦地支撐著這個家。
特殊的家境,讓11歲的我早早就成熟了,我特別能吃苦,幾乎包攬了全部的家務活,洗衣、做飯、縫縫補補樣樣精通,有時甚至還幫助父親打零工。那時,雖然苦了點累了點,但是卻造就了我生命中不可多得的品質——堅強、吃苦耐勞、勤儉持家等等,多年以后,也正是因為這些,讓他和他的家庭看上了我。
大專剛剛畢業,他們家就催著21歲的我和他結婚了。他是家中惟一的男孩,所以,婚后我們和他父母住在一起,兩位老人通情達理,對我不錯,大家相處很融洽。丈夫除了有點大男子主義,各方面還都令我滿意。
相比從前的苦日子,婚后的我挺幸福的,不再像以前那么辛苦,經濟條件也好多了,而且又有丈夫的疼愛和公婆的關心。
我丈夫非常能干,在單位他是絕對的骨干,后來,生性不安分的他辭職了。拿出家中的所有積蓄,又借了5萬元的外債,他承包了一個工廠。很快,我也從單位出來了,決定和他一起干,我覺得這才是我對他最大的幫助。
剛開始我們非常辛苦,沒明沒黑地干,把全部的心血、精力都傾注到那個廠子,它就是我倆的全部。有時他都累得休息了,我還停不下來。我這人天生就是不怕苦不怕累!那時,他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這個廠多虧有你,我也多虧有了你。”
上天有眼,我倆的辛苦和努力都沒有白費!5年的時間,經歷了虧損、持平、贏利,再后來,原來的小廠也一步一步變成了擁有幾百員工的企業。看著眼前的成果,本來應該很欣慰的,可是……
一切都怪我,命不好!我和丈夫結婚五六年了,一直懷不上孩子,去了無數個醫院,檢查結果都是一切正常。也不知吃了多少中藥,可我的肚子就是沒有反應,太不爭氣了!好在那段時間我倆都忙于創業,所以沒有太多的時間和心思為這事發愁。
隨著時間的推移,工廠越做越大,孩子逐漸成為家里敏感的話題。他和公婆雖然從來沒有當面責怪過我,但是我能夠從神情、言談中感受到他們的焦急和憂慮。況且,即使別人不說什么,我自己就很自責,丈夫是他們家的獨子,我怎么可以讓他們家斷了香火?就在我即將絕望和崩潰的時候,30歲的我終于懷孕了,我離開工廠回到家,一心一意孕育肚子里全家人期盼了很久的小生命。
盼星星盼月亮,雖然生下的是個女孩,但是全家人總算看到了希望,我是可以生孩子的。本來,我和他,還有他家人都商量好了,等女兒3歲時,再生個男孩。
可是,我的命為什么這么不好?女兒還不到兩歲,我就查出了患有和我母親一樣的子宮癌,大夫說必須馬上切除子宮,否則很危險。我一聽就急了:“不行!我還要生兒子呢。”大夫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說:“還生兒子呢,你不要命了!”
做完子宮手術的那天晚上,我哭得死去活來,雖然他一再勸我說:“沒事,沒事,只要你一切都好就行,人是最重要的,不能再生就不生了,咱們不是還有個女兒嗎?”
他越是這么說,我的心越如刀割一般。我怎么這么沒出息,連個兒子都生不了!我怎么這么沒用,讓他家斷了香火!我覺得我快要瘋了!
一天,我的一個堂姐來看我。她和我聊了好長時間,她的一些話深深刺痛了我的心。她說:“我現在都替你覺得冤,你說,你們現在這么大的家業,到頭來還不是要留給一個外姓人嗎?以后誰做了你家女婿,可就撿了大便宜!躺著吃都花不完呢!我覺得你倆得考慮是不是招個上門女婿,不過,再怎么樣也不如有個自己的兒子!”
堂姐一貫心直口快,她的這番話讓原本已經很自責的我更加自責,而且又增添了新的憂慮。不過,她接下來的話更讓我覺得是雪上加霜:“他現在對你怎么樣,還像以前那么好嗎?你可要格外小心,現在的女孩子開放得很,一些女孩為了錢根本就不要臉,更不要說什么道德和廉恥了。我的一個同事的丈夫和別的女孩在外面把孩子都生下了。你可得看緊他……”堂姐走了,我的心一下子就亂了,晚上怎么都睡不著,腦子里全是堂姐白天說的話。
天不知不覺快要亮了,我終于困了,剛睡著,卻又被噩夢驚醒,我夢見他要和我離婚,我問為什么,他說他要找個年輕的女孩給他生兒子。一連好幾天,我都是昏昏沉沉,忐忑不安,終于,在一番又一番痛苦的思索之后,我下定決心要干一件很重大的事情。與其束手待斃,不如自己先下手為強。
我托堂姐給我找一個未婚、老實、漂亮、聰明的女孩子,我要借她的腹為我們生個兒子。當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丈夫時,他非常驚訝,明確表示不同意,甚至說我太荒唐。可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我曉之于理,動之于情,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每天我給他做思想工作,我甚至說出了“你不這么做就是把我往死路上逼”的話,他終于答應了。
女孩找好了,賓館是我訂的,三次時間也是我安排的,那三次,我都等在賓館外面。每一次我都是心如刀割,如同被人裸體示眾,而且一次強過一次。可是我總是強迫自己要忍耐,因為這些暫時的痛苦都是為了美好、安寧、幸福的未來。
但是,我大錯特錯了!雖然現在我們如愿以償有了兒子,雖然我手上握有那個女孩留下的“不再有任何瓜葛,永不聯系”的字據,雖然他從沒有對我說過要離婚,或者給那個女孩子名分之類的話,但是,我發現他的心似乎已經不在我們這個家里了。
我還發現那個女孩子發給他的充滿柔情的短信,我也看到了他和那個女孩子在一起吃飯時甜蜜、親熱的樣子。我曾經試圖去找那個女孩,我要讓她在眾人面前沒有臉面,可轉念一想,隨同那個女孩一起丟人的還有我、他、兒子等等。得不償失啊!
我也鼓起勇氣和丈夫談了好幾次,可每一次他都是一言不發,扳著個臉,那局面反倒讓我很尷尬。有一天,望著那個兒子,我突然頓悟,其實我做什么努力都是徒勞的,因為只要有這個孩子存在,他和那個女孩就無法被割斷!這時我才發現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你說,我是不是最愚蠢的人?現在,我除了自責之外,什么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