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偶然的邂逅,讓俊杰同伊娜彼此心生愛慕,一段時間過后,俊杰發出邀請:“我們約會吧!”
兩人都崇尚浪漫,這約會自然不會落于俗套。那天晚上,俊杰在家里舉辦了場假面舞會,寬敞豪華的大廳內,聚滿一對對型男靚女。迷離的燈光閃爍著,空氣中氤氳著詭異而神秘的氣息,少男少女輕舒舞步,透過面具,眼睛都小心審視著從身邊閃過的異性,唯恐與心愛的人失之交臂。相比大家,俊杰倒很淡定,他相信憑自己對伊娜的了解,定能在第一時間抓住對方。
一曲華爾茲即將結束,當一個小巧的身影進入視線,看到女孩一個轉身連帶一個蘭花指的動作,俊杰立即斷定,是他的伊娜。頗為默契的是,一個眼神對接過后,俊杰一伸手,女孩就滑著輕快的舞步來到身邊。俊杰一把攬到懷里,心都醉了,此時在他眼里,除了伊娜,再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之前喝過酒,又一曲終了,俊杰心頭一陣躁動,他不可遏制地抱起伊娜。輕微的掙扎過后,伊娜停止了反抗,由著俊杰把她帶到樓上的臥室……
俊杰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一睜眼,他吃驚地發現,一臉幸福依偎在他懷里的不是伊娜,而是蕭雪。蕭雪是他公司秘書,一直暗戀著他。這該不會是個陰謀吧!面對他的質問,蕭雪委屈得直掉淚:“憑什么血口噴人?也不想想一切是怎么發生的!”俊杰無語了,悲劇是他一手釀成的,關人家什么事?一番沉默過后,蕭雪抹干眼淚,態度堅決地說:“你得對我負責!”
木已成舟,無可挽回。一個月后,俊杰和蕭雪牽手踏上了紅地毯。蜜月過后,俊杰辭去蕭雪職務,讓她在家做全職太太。蕭雪很感動,認為這是丈夫對她的體貼。可很快她就發現,俊杰好像換了個人,每天早出晚歸,在家的時間少得可憐。蕭雪很不安,她知道俊杰跟伊娜有過戀情,兩人該不會藕斷絲連吧?
蕭雪決定主動出擊,跟伊娜攤牌。可沒想到,等她找到伊娜所在的單位,卻被告知,伊娜早就辭職,去了另一座城市。
想到因為自己的無端猜疑錯怪了俊杰,蕭雪很是愧疚,想要做些彌補。一個晚上,她精心準備一份宵夜,給在公司加班的丈夫送去。可俊杰毫不領情,甩手把宵夜推到一邊。耐著性子勸了好一陣,俊杰還不肯吃,蕭雪干脆揭開飯盒,拿湯匙舀了一勺,撒著嬌送到他嘴邊。可萬沒想到,這舉動卻激怒了俊杰,手一揮打翻湯匙,湯汁濺了蕭雪一臉。接著,俊杰指著她的鼻子宣泄著憋在心頭好久的怨氣:“別跟我玩這溫柔的把戲!你知道在我眼里你算什么?你就是個噩夢!是你,是你把我的愛情帶到了世界末日!”
撕破臉后,俊杰在家的時間更少。不僅如此,也就從那天起,他從臥室搬到了客房。
俊杰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事業上,他渴望聚斂更多的財富,借金錢帶來的快感抹平心頭的創傷。為此,他從銀行貸了好大一筆款子,擴大生產規模。可沖動之下,他忘了欲速則不達這個理。沒過多久,他就嘗到了惡果,眼看著倉庫產品堆積如山,卻無人上門接洽。更要命的是,因為質量的下滑,先前的買家紛紛要求退貨。緊接著銀行上門一逼債,只好宣布破產。
俊杰更加失落,他開始借酒澆愁。那天,他喝得爛醉走到大街上,被身后疾馳而過的轎車撞個正著……經過醫院急救,命雖保住,下半身卻癱瘓了。
出院后回到家,俊杰整天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跟誰都沒個好臉色,尤其是蕭雪。在俊杰看來,一切霉運都是這女人帶來的。他對蕭雪越來越粗暴,即便走到跟前服侍他,也會給頓臭罵。一次伺候刮胡子,又遭劈頭蓋臉一通訓斥后,蕭雪臉色特難看,接著就回了娘家。俊杰明估計,這女人該跟他分道揚鑣了。
不出所料,蕭雪從娘家回來第二天,一大早拎個箱子就出去,之后就沒了影。看情形不對,保姆張媽趕緊跟俊杰匯報。“走就走,有啥大不了的。”俊杰非但不急,反倒暗自慶幸,噩夢終于到頭了。對于未來,他一點都不擔心,既然生活拋棄了他,那就結束吧。
那天,他特意讓張媽加了兩道菜,還死纏硬磨求張媽給倒了杯酒。吃過飯,等張媽端著碗筷離開,他從枕頭下摸出一枚刀片,這是上回刮胡子時,他偷偷留下的。就在打算付諸行動時,張媽返回來,交給他一封信,說是郵差剛送來的。
接過信,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跡,俊杰頓時心跳加速,他迫不及待拆開,沒錯,是伊娜寄來的。信上,伊娜說她很后悔,不該那么一走了之。現在雖說天各一方,但滿腦子凈是俊杰的影子……伊娜還說,現在她想明白了,只要能與俊杰相伴,即便再辛苦也愿意。伊娜在末尾寫道:我在這邊等著你!
伊娜的信就像冬日的陽光,帶給俊杰無比的溫暖,他真想插雙翅膀飛到伊娜身邊。一陣激動過后,俊杰又有些沮喪,他絕不愿以現在這副模樣出現在伊娜眼前。想了許久,他讓張媽拿來紙筆,回信說這段時間忙,脫不開身,請求伊娜等他三個月。
俊杰聽醫生說過,只要好好配合治療,他康復的希望還是很大的,為了久違的愛情,俊杰決定振作起來。
他一改之前懶散的毛病,每天強迫自己做引體向上、俯臥撐之類的運動,還不間斷給麻木的雙腿按摩。等麻木的癥狀有所緩解,他坐上輪椅去了器械室,那里有副鐵制的雙杠。俊杰抓住雙杠兩端,用力一撐,身體居然起來了。但也就兩三秒的功夫,雙腿一軟,“撲通”一聲,重重砸在地上。幸虧張媽來得及時,把他扶上輪椅。掀起褲腿,看到他膝蓋汩汩冒血,張媽趕緊找來紗布。
以后俊杰再練雙杠,張媽開始阻攔,可俊杰心意已決,哪攔得住?看著他一次次跌倒,每次傷痕累累,張媽在一邊心疼得直抹眼淚。
俊杰的血沒白流,一個月過后,扶著雙杠他能站老半天了。于是,他試著拄拐挪步,開始腿腳不怎么聽使喚,一步就那么一丁點,慢慢地,步子越來越大。又一個月過去,丟掉拐杖也能走步了……
三個月的約定還沒到頭,俊杰走路已跟正常人沒啥區別。他乘坐火車,一路顛簸來到伊娜所在的城市,按信上所說,在約定那天去了紫丁香公園。遠遠地,俊杰看到紫丁香花架下站著個女孩,雖然背對著,但從頭上別致的云髻,他看得出,這女孩就是伊娜。快到跟前了,女孩一個轉身,俊杰看到,她臉上蒙了層厚厚的紗布。
伊娜的聲音有些沙啞:“俊杰,對不起,我欺騙了你。”一聽這話,俊杰有些莫名其妙。
“這你還看不出?”伊娜指指臉上的面紗,告訴俊杰,前些日子一場大火讓她毀了容。之所以約俊杰見面,是為了證實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謝謝你圓了我一個夢,成全了我的虛榮。現在你知道,咱倆是不可能的了。”說完扭頭就走,卻被俊杰攔住。
“你這么一走了之,那誰來給我圓夢?”情急之下,俊杰把前前后后遭遇的一系列不幸和盤托出,“你知道嗎?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是你的一聲召喚給了我活下去的信心,支撐著我戰勝了病魔。沒了你,我的生命沒有任何意義。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在我眼里,你都美麗如初。”為表明誠心,他伸手去揭伊娜的面紗。
“別,別……”伊娜忙著躲閃,可來不及了。
面紗揭開,俊杰一愣,眼前這張臉沒有任何毀容的跡象,也不是伊娜,而是他最不想見到的蕭雪。蕭雪掏出一封信,俊杰一看蒙了,這是他寫給伊娜的回信,怎會落到蕭雪手里?
原來,一切都是蕭雪設的計策。車禍后丈夫萎靡不振,她十分揪心,那回俊杰刮胡子,看他藏下刀片,更是感到事情不妙。其實,過后她并沒回娘家,而是去找了伊娜。因為她知道,能解開丈夫心結的只有伊娜。可等她道出想法,卻換回一通嘲弄:“笑話,你就這么小看我!我伊娜是什么人都愛的嗎?別說他成了廢人,即便他現在四肢健全,也是窮光蛋一個,有什么本錢和我談婚論嫁?”
蕭雪沒灰心,她纏著伊娜給俊杰寫了封絕交信,有了它,她就可以模仿伊娜的筆跡給俊杰寫信。她的苦心沒有白費,在“伊娜”的鼓舞下,俊杰真就奇跡般康復了。稍有遺憾的是,這回的見面很失敗,雖然她照伊娜的樣子改變發型,蒙上面紗,憋出伊娜的聲音,還是被俊杰識破了。
“俊杰,對不起,我最終沒能讓伊娜回到你身邊。”蕭雪把伊娜的絕交信遞到俊杰手里。
看著上面一行行絕情的文字,俊杰頓時幡然醒悟,原來之前所渴望的愛情都是浮云,而真正值得珍惜的人卻被他忽略。想到這,他不禁羞愧萬分。眼看蕭雪就要離去,他鼓足勇氣,追上去說:“蕭雪,你能原諒我,再給我次機會嗎?”
“不,該請求原諒的人是我。”遲疑好一陣,蕭雪才開口,“其實,我徹頭徹尾就是個騙子。實話跟你說,假面舞會上發生的事并非偶然,是我刻意模仿伊娜的動作出現在你眼前。本以為只要得到,就能讓你慢慢愛上我。可我做夢都沒想到,因為我的自私和卑鄙,給你帶來一連串的打擊。對不起,我已沒資格得到你的愛……”
“要是我現在愛上你,還來得及嗎?”不等蕭雪表態,俊杰一把攬到懷里,深情地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一切重新開始,我們約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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