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縣為群山所環,憶童稚時,與祖父論,知千丈巖乃本縣第一峰也。
祖父日日登此山,故鮮有疾。如此十余年矣,以致一日不登,便心中不悅。
余嘗與祖父同往。初有路,平坦可行,漸為土石,中間雜草。又前行,草漸少,復為青石路。路邊有泉,泉水沁涼清冽。泉眼處雕有龍首,撫之,甚滑。泉邊有寺,緣寺而行,忽現一山,巍峨挺拔,不見其頂,祖父曰:“千丈巖也。”
沿階而上,山路曲折,陡峭難登。至一亭,力盡,云:“何處?”答曰:“半山。”見山下房舍,如蟻蟲矣。繼而祖父先行,吾疲而從之。終至山頂,氣喘難平,然不見祖父有疲勞狀。頂上有碑,略訴舊事。觀山下,不見有房,無論行人,唯有云環于山間,如登仙境也。
下山極易,未幾,已至山寺,云霧繚繞中,隱約見其頂。山腳仰望,則云深不知其所在。
時過之快如白駒過隙,祖父已老,新有疾,已數年未登此山,亦未再有提及。近日欲探往千
丈,無奈獨自一人,興致寥寥,遂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