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家有只活潑可愛、威武神氣的狼犬,因全身都是黑色的,我們都叫它阿黑。自我懂事起,它一直和我朝夕相處,形影不離。
聽爺爺說,自打我一出生,阿黑就視我為它的小主人了。當我躺在小床上時,它會一直在我的床邊寸步不離地守護著。有時候守累了,便趴在我的小床邊半閉著眼睛休息,一有點聲響就立馬站起來瞪大著炯炯有神的雙眼。當大人抱起我走來走去時,它就會警覺地跟著大人的腳步,深怕別人會把我抱走似的。有一次,有個客人來我爺爺家做客,看見我粉嘟嘟地躺在小床上,就想伸手抱我。誰知阿黑看見了,瞪著大眼狂吠不止,把客人嚇得頂著墻壁一動不動。在爺爺的呵斥下,它才停止了狂叫,繼而又開始圍著客人東嗅嗅,西聞聞,警覺地真把客人當壞人似的。所以,家里人都說阿黑是讓大家最放心的“狗保姆”。
阿黑對我特別親熱。每當我去爺爺家時,它總會急急忙忙地跑到大門口迎我。我一進門,它就會迫不及待地把兩個前蹄扒到我的肩膀上,一個勁地用舌頭舔我臉,然后就跟在我身后蹭來噌去的,向我表達它對我的親熱和想念。這時,爺爺總說:“阿黑又開始肉漲(溫州話)了。”在我面前,它沒有一點狼犬的威風,反而像一只小哈巴狗。它總喜歡偎依在我的身邊,這時的阿黑像我時刻相伴的好兄弟。
阿黑對我從來不會發脾氣,無論我怎么捉弄它都沒有關系。有一次我看見阿黑在專心致志地吃飯,便悄悄地把它碗里的骨頭拿走了。它露出惡狠狠的眼神,張大嘴巴正想狂叫以發泄不滿時,發現原來捉弄它的是我,兇巴巴的眼神便一下子柔和了下來,嘴巴也立馬閉上了,嘴里還發出像初生小狗似的嬌滴滴的哼鳴聲,并用那可憐兮兮地眼神目不轉睛地望著我手里的骨頭,我看到它的滑稽相,我就故意繼續逗它。我揚起骨頭,它也隨著我的手一跳很高,跳了幾次后它明白了我在逗它,等我再揚手時它不跳了。但它的兩只眼睛緊緊地盯著我的手,好象在說:“別再耍我了,我不會再上你的當的。”我趁它不注意,把手里的骨頭拋給它,它看到骨頭拋過去了,慌忙跳起來,但是用力過大不但沒有接到骨頭還重重地摔了一跤,不過它又一溜煙站起來,迅速地叼起骨頭飛一般地跑了,逗得我們都哈哈大笑。是啊,這時的阿黑是帶給我歡笑的好伙伴。
有一天,我親密的朋友阿黑因為年邁體衰離開了我們全家,它去世了。它的離去讓我痛哭了好多天。從此,我看見那些黑色的狗狗,我都管它們叫“阿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