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離世已十多年了。在這十多年間,我無數次地回想起奶奶,無數次地夢見奶奶,無數次提起筆想寫奶奶,可惟恐我拙劣的描述無法寫盡這綿綿無盡的記憶,無法表達奶奶善良能干的一生,也惟恐我感情的涓涓溪流無法償還這浩瀚如海的祖孫之情。我的奶奶是一個胸懷開闊,堅強善良的人。
我的爺爺青年時代外出逃荒,下落不明,奶奶僅靠一畝自留地和20棵棗樹艱難度日。她不辭辛勞,節衣縮食,把父親一手養大成人,并送他上學讀書。據父輩們講,我的太太有四個兒媳,只有奶奶對她最體貼,照顧最周到,太太也最喜歡最信任奶奶,是奶奶一手精心伺候,太太八十多歲無疾而終。奶奶好助善施,經常幫親友鄰舍縫縫補補,推磨碾米,從不圖報答。我的奶奶非常能干,有一手絕好的烹調技藝。她做的飯菜酸辣甜咸適中,精致可口,有滋有味,在家無眾口難調之嫌,在外也有極好的口碑。有一年從上海來的知青輪到我家吃飯,他們邊吃邊稱贊奶奶做的飯好吃,是他們吃過的最好的。上面來了干部,隊長總把他們安排到我家吃飯。奶奶做的風扇涼面小有名氣,不僅在老家有名,而且異地搬遷后也照樣有名。
奶奶釀制的酸醋清純撲鼻,滿屋飄香,在村子里出了名,附近的學校商店食堂均慕名而來買奶奶的醋。奶奶十分疼愛她的孫輩們。不論近在身邊,還是遠在外地,她都非常牽掛。那年我去南方上學,奶奶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去了好好學習,吃好喝好別亂跑,不要病著傷著碰著,不要想家,可她說話時卻淚流滿面,我也說不出一句話就上路了。一次,她的重孫夜里發高燒,奶奶知道后繃著小腳,摸黑趕到二哥家,又是摸又是擦的。我對奶奶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在我十歲那年,奶奶去了新疆的姨奶家,剛走的那天中午,我放學回家,屋里空空如也。不見了奶奶,仿佛世界就變成了另外一個樣,我頓時淚如涌泉,直到半年后,奶奶如期而歸,我才回到了快樂的時光。
奶奶于87歲高齡離我而去,距今已有13年了。在她百歲壽辰之際,我揮此拙筆,描述這綿綿無盡的記憶,回憶奶奶堅強善良能干的一生,以這篇小記來寄托我對奶奶無盡的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