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佳節倍思親。在古人眼中,鄉愁是:“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在海峽對岸文人嚴重,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祖國在那頭,我卻在這頭。
”在今天人們眼中,鄉愁是怎么也擠不到的火車票,怎么也摸不到的親人的聲音。每當教學生吟詠王灣的詩句:“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時,我才發現年關將至,千里之外的母親也許正撫摸著我的單衣,期盼我的歸期,口中喃喃低語:“她很快就回來了。”
在外求學時,我絲毫沒有感悟到文人所講的鄉愁,因為衣食無憂,自由自在,父母每周的電話反而讓我覺得多余。始終是吃飯穿衣,學習作業,老生常談。父母明顯能察覺到對話中的煩悶,可他們從未間斷對我學習和生活的關切。
那時的我常對母親叫囂:“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一切皆可拋。”母親聽后,笑容意味深長,只淡淡回應:“生活是菜米油鹽醬醋茶,等你成家了,自會明了。”那時的母親正值盛年,一頭烏亮的黑發,高高的顴骨映著紅潤的頰,深邃的眼睛始終飽含笑意,智慧躲藏在她濃密的睫毛下。
她是美麗的,美得讓女兒妒忌。畢業后,我投身到教育事業中,每日和“日出”般的孩子打交道,不知道歲月的痕跡,直到我成為了孩子的母親。短短一年,我親身體驗了一個生命的孕育和降臨,孩子的每一個表情,每一次微笑或哭鬧都如同連著我的心,此時此刻,我才明白母親那意味深長的笑容。
俗話說:“為人父母后,才知父母恩情。”是的,孩子連接母親的臍帶已然在出生時被剪斷,但那根無形的臍帶是萬水千山也阻隔不了的。歲月讓我的孩子茁壯成長,歲月也讓我逐漸成熟,可歲月卻像鋼刀,在父母的臉上刻下道道皺紋。
如今年關將至,我給遠在他鄉的父母致電問候。他們依然只關心我的吃飯穿衣,學習工作,老生常談,可對話中沒有煩悶,只有我的沉默。我只覺得這每一句都彌足珍貴,猶如千斤,壓在我的胸口,難以釋懷。
不知道今年能否回家過年?也不知道母親的臉上已有幾道皺紋,頭上已有幾多白發?還不知道家門口的老柳樹是否還在發芽?更不知道兒時的玩伴是否都已成為別人的爸媽……